是你吗?
任清影突然扭捏起来,她真的不知如何回答。
她心思深沉,孟哀晚所思所想,她岂能不知,所以她也说不出口。
说是我?
那么...之前所有的谎言就一捅而破。
若说不是我?
自己又何尝说的出口?
一时间,她心头百味陈杂,回忆起与这男人极其短暂的相处,可是每一幕都刻骨铭心,而看着他满身是血,从襄阳城门,一人一刀杀至此间。
他付出了多少?
而他所来是为了救自己。
每个女人,心里都藏着一个英雄们,而这个英雄就在眼前,他虽然一路走来,没有驾着七彩祥云,衣衫褴褛,也未曾穿着黄金战甲,即便连刀,也不过是把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刀。
可是,他却是为自己而来,而且成功了!
任清影心头愈发无法分清,自己究竟是为了将他当做“纯阳炉鼎”使用,还是真真正正的爱上了他,而要与他共度一生一世,三月春踏青,闺房轻画眉。
“是我。”她长叹一声,然后缓缓揭开了面具。
面具后,长发如瀑,被风吹斜而轻舞飞扬,而古典惊艳的面庞,一如初见,那般美丽,那般动人。
她看到了面前男人身形不动,只是眼神却在发生细微的变化。
那是微微收拢,稍有迷离,又似要皱起...
其间的神色实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可是任清影却看得懂,这一刻,她的心却蓦然怅然若失,似乎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她急忙从袖中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道:“这是金露三生丸,疗伤效果非常好,你先服了吧。”
金露三生丸,极其珍贵,可谓一粒万金,而起有价无市,可谓能医死人肉白骨的传说中的圣药。
此刻,她却是毫不吝啬的拿出,递向了夏极,似乎如此,便可以缓解现在的气氛。
夏极却一动不动,喉结滚了滚。
他突然发出轻轻的笑。
这笑如是凄苦、而又疯狂、带着无法言说的自嘲。
他叹了口气,却蓦然往后退了两步,抱拳,淡淡道:“多谢任教主好意。”
只是,他虽然说着,却没有丝毫要接过金露三生丸的意思。
他说着谢谢,可是却已经拒人於千里之外。
最礼貌,岂不是最疏远?
任清影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男人的神情、动作,竟是心头一酸,似乎是被他所感染,然后伸出手臂,道:“先吃了吧,疗伤要紧。你...你为我一路而来,吃得苦、受的累,我心里都知道的。”
孟哀晚难得的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去干涉,只是静静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让出了空间,留下了舞台。
因为在他看来,此时并不是正邪在较量,而只是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
“不用了,我没事。”夏极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颤抖的平静,又平静的令人心疼。
他往后退着,手上的刀拖着,在地面发出吱吱的刺耳声,又如刺在心疼。
任清影看着他越来越远,明明只是退了几步,明明自己身法施展,便是转瞬就能到他身边,可是她偏偏迈不出步子。
她伸着的手也无法收回,拿着的金露三生丸似乎长久暴露在空气里,而开始融化,发出呲呲的响声,升腾起带着异香的药味。
“不管怎么样,身体是你自己的,吃了吧。”任清影咬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