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准备破碎虚空吗?”
过了许久,也许是数日,数月,或是数年。
女子眉角不显半丝苍老,瞳孔里依然如明媚的火焰湖面,沉寂,又热情,她的红纱已经褪去了,换了日常劳作的粗布衣衫,正坐在山中木屋的小院里,剥着豆子。
三两只松鼠,四五只飞鸟好奇的站在树头,看着这位邻居。
女子也不见有任何动静,便是数十道白蛇般的气,拖着手中的豆子飞腾起来。
度不快不慢,而各自落在了碧绿的树叶上,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小动物的面前。
松鼠大喜,捧起那豆子便是啃了起来。
飞鸟也是开始啄动,但一只灰色山雀却是啄击的过猛了,而使得那小豆子又从树叶上晃落了下来。
一只雪白的手恰好的托住了掉下的豆子。
任清影站起了身,青丝素裹,而唇边带着笑。
小山雀起初有些犹豫,但很快便是扑朔着翅膀,落在了那邻居的手掌上,开始啄着豆子。
豆子跳来跳去。
山雀也跳来跳去。
穿着粗布衣衫的女子,美的不似红尘之人,而唇边的笑,更是令人只觉在天边,在云中,很近,也很远。
“夫君准备破碎虚空吗?”
她又问了一遍,目光投向屋顶。
那里传来“咄咄咄”的敲击声。
一头银的蓄须男子一手提着锤子,一手拿着铁钉,昨晚有些漏雨,他需要再做些加固。
听到妻子第二次询问。
他给出了回应道“天机混乱,龙藏洲附近也是无法出海,海外更是妖魔鬼怪众多。”
“妖魔鬼怪呀”
任清影喃喃着,她想起了夫君之前变成蛇神的模样,又回忆起了胸口被插入的那一刀。
刀很冷,很冰。
但是她却不怪夫君。
於是沉默下来,继续的准备着今日的午饭,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
而随着时间的消逝,她越艳丽,而夫君却越的普通,似乎所有的气息都收敛了,半点刀气都不复存在。
若是旁人见到两人,还以为是大小姐与仆人。
只是着大小姐穿着粗布衣衫,顶多令人觉得是山中水灵灵的美人。
有一次去附近镇上。
便是有个公子哥儿扇着扇子上前来,掏出一块金锭子砸在两人面前,“姑娘,见过这个没有?这个东西,可以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跟着这男人做什么,随着我”
他话未说完,便是一道白蛇直接从任清影袖中钻出,同时飞起的还有一颗人头。
血液喷洒,令那绘画着江南风光的扇子都涂上了白梅。
一群连呼着“大胆”的仆人,正欲冲出来。
任清影头也不抬,似乎是身上炸开了一团白色光华,而从中射出成千上百的白蛇,蛇刺向每一个人。
无论是仆人,还是掌柜,亦或说在此买醉,就餐的过客都统统吓呆了。
那白蛇,仿佛阎王。
刹那之间就定了他们的生死。
凶煞,可怖,冷冽,毫无感情。
但下一刻,所有的蛇都消失了,因为那银的男人轻轻说了声“算了。”
他也不去责怪自己的妻子胡乱杀戮。
也不去说这个调戏的公子罪不至死。
自己的妻子,从前是魔教教主,满手血腥,他是知道的。
心高气傲,睚眦必报,自然容不得半点委屈,他也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何必要责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