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无遗知道对方是故意要以这种不屑的态度激怒自己,但他的养气功夫做得极好,并没有因此升起半分怒气,何况先前的几番战术较量中,他都隐隐被压在下风,没有骄傲的战绩拿得出手,如此一来,反而让他的心态放得更加平衡。
「唇亡,齿却未必寒,何况我教何时与正道成为唇齿相依的关系?甚至从战略意义上讲,我教更适合与红世双巫结成联盟,共同对抗有强大底蕴的正道,瓜分神洲。」
策无遗的这番话,说得够无情,够势力,也正因此才要由他口中讲出,否则换成阎无辜,必定会大伤门人弟子的心。手下人可看不到那么远,也难以看清大局,比起利益,他们更在乎感情。白庸针对阎无辜询问,就是知道他不能说出这番话,而策无遗同样明白对方的心思,毅然扮起黑脸,抢过话题。
看似平平凡凡的对话,实则各藏心机,稍有不慎就会落入被牵着鼻子走的下场。不过这种口舌交锋终究比不得战场对决,层面比较粗浅,白庸与策无遗两人都将对方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明白该如何应对,也明白对方会如何反击自己的应对。
「军师这番话,是要弃那些无辜残亡的元墟弟子於不顾,不知这番话可也是阎教主的意思,若是的话未免也太令人寒心了。」白庸继续向阎无辜进逼。
「领导者的感情必须服从集体的利益,比起亡者,我更有义务对生者负责。」阎无辜淡淡回道。
「阎教主的这番话着实令人失望,论立场,我又何曾不清楚,但我认为教主是一名重情重义的真丈夫,而不是一名只懂权衡利弊的权谋者,所以才满怀诚意而来。现在看来,教主跟那些将仁义道德、兄弟手下视作谋求大业的筹码的政治家没有半分区别。」
这番话没有引起阎无辜生气,反而引来那名年轻男子的怒喝:「咄,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有什么资格质问大人!」
「资格?就凭我敢在遭到暗算的当晚立即报仇就凭我哪怕明知是送死之行,也要拚死一搏就凭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做了血性男儿当为之事而不是像某些人被打了一巴掌就哭哭啼啼地躲在家中,看着敌人逞威不敢反抗,只会夹着尾巴谋算着,究竟死掉的那些兄弟有多少价值,值不值得自己拚命。」
白庸嘴带不屑的冷笑,扫视在场诸人,将所有人的反应收入眼底,除了一直木讷着脸的策无遗和看不见面容的扇那夜迦外,所有人都露出了激愤的情绪,或强或弱,因各自的城府而不同,其中那对双修男女更是直接涨红了脸,又是愤怒又是羞愧。
他们想反驳白庸的话,可终究无话可说,比起正道这边当晚回杀奇迹方舟,还成功击杀一名大将的壮举,元墟教的确是毫无作为,一直在龟缩养伤。纵然有千万借口,可在实际行动了上毫无底气可言。
策无遗正欲开口说几句,白庸抢先一步,将他要说的内容先一步说出:「既然诸位犹豫不决,那在下就帮诸位想个理由。红世双巫其实与元墟教并没有直接冲突,他们干涉战斗进入战场,是因为穿越境界需要一个强力元气激荡的定位,他们屠杀元墟教弟子,是因为奇迹方舟的动力炉需要大量的精气,而修者的屍体就是最好的燃料。」
白庸在接受姬天血留下的印记后,就知道了大量关於万邪晶炉与奇迹方舟的资料。以奇迹方舟这种超越法宝层面的存在,跨越境界并不难,可要将数万人平安无事的带过来,尤其神洲的空间强度远超其它世界,那就有许多不可把握的变数,一旦出现就会伤亡大半,这样的伤亡是红世双巫不能接受的,因此他们要找到一个空间剧烈振荡,导致壁垒强度下降的机会,而东方易与阎无辜的战斗,显然是最好的机会。
横入双方的战斗,难免会引来两边的忌惮,既是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杀四方。正道这边本就是敌人姑且不论,魔教这边的弟子都是修士,精血之气旺盛,是奇迹方舟运行的最佳燃料,正好能补充穿越境界后的巨量消耗,比起攻打有山门阵法保护的修真门派,显然元墟教更容易对付。
「世上没有永的盟友,只有永利益,既然贵教与红世双巫利益一致,何不摒弃前嫌,歃血为盟,从此亲如兄弟呢?反正红世双巫也是这么打算,一手大棒,一手萝卜,野狗只有被打痛了才会乖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