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双巫的城府眼界,本不会为此沾沾自喜,但华颜红座却是越听脸上笑意越浓,像是佳人遇才子般,带着欣赏的目光鼓励道:「还有第三个问题。」
白无匪可不敢这样对视目光,连忙偏了一下。虽说狱洲重利益躲过重感情,红世双巫是利益结合的双修,而不是感情结合的夫妻,可男人大多有独占欲,习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特别是乱世尊者这般霸气外露的男人,万一引来嫉恨可是大大不妙。
为人臣子当有为人臣子的自觉,不该看的,不看。
「第三点,不知双巫是否还记得,一开始与魔教战斗的并非是现在这批人。」
乱世尊者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是刀皇。」
「没错,一开始是刀皇与诸葛军师在统筹一切,只是因为北方冰洲女皇统领北部诸国,联合叩关神洲,他们不得不移交战场。但是,就拙者之前得到的情报分析,那一战恐怕就要结束了。短则半月,长则一月,北边的战争就会结束,到那时,正道这边增加的不仅仅是一名虚空境强者,而是更多的强者与更多的智者。」
红世双巫沉思不语,若非白无匪提醒,他们还真将这一点给忘掉了,主要不曾与刀皇碰过,没有留下印象,一直以来北边都在封锁消息,传过来的仅仅是一些流言蜚语,因此没有放在心上。
不曾想到,不知不觉中自己这边已经消耗了许多时间,如果北边战斗一切顺利,一场战争也就该结束了。
有极道强者参加的战争,不会像一般的战争那样打上三年五载,真要迅,一旦有老天帮忙,一天之内结束也未必不可能。
其实也不怪红世双巫判断出错,因为在他们来之前,正道已经同魔教消磨了许多时间,他们没有亲自参战,没有留下印象,也就忽略了这段时间带来的变数。如果再过上同等的时间,他们就会在意起来,不过真到那时候,一切也就来不及了。
刀皇参战,不仅仅是对方增加实力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己方将会失去高端的优势力量。就眼下的局面,无论正道也好,魔教也罢,都没有一对一能胜过红世双巫的存在,布施与戏无涯联手对一人也仅仅是平手。
这一点就能给双巫带来无穷变化的可能,如同无往不利的尖刀,一旦捅过去,对方要么躲避,要么用全身力量来抵挡,那么无论是进攻也好,自救也好,都可以带来奇佳效果。而一旦刀皇入局,对方就拥有挡住尖刀的能耐,战术上会被大大钳制住。
华颜红座道:「既然将问题看得如此透彻,想来军师是有了应对的方案,胸有成竹。」
她口称军师,已经是默认白无匪在己方的地方。乱世尊者也不质疑,他倒是对自己擒拿炼化白庸的事情感到十分满意,先不说己方能增强多少实力,至少敌人那边的情报和布局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就这样已经值回用窃取造化的代价。
「如此,我方必须在十五天内解决第一以及第二个问题,方有转机,就不知以军师的才智,能否做到?」
白无匪摇头道:「十五天不行。」
乱世尊者皱眉道:「十五天内解决是最好,否则战事越拖就越危险,不过你的为难之处本尊倒也并非不能体谅,就不知你想宽限多少天?」
「非也,我是说十五天太长了!那么长的时间,不知要徒增多少变数,依我的计划,」白无匪伸出一只手,「五天时间足够了!」
「哦,五天时间……」乱世尊者不置可否的一声,却是透露出他的怀疑。
相比之下,华颜红座较为信任,语带欣喜道:「你真的用五天时间就能解决这两大难题?」
白无匪又摇头,道:「在下说的五天,是指击溃正魔联军,消灭台面上的所有敌人,如果只是解决前两个难题,只需三天时间。」
这回,连华颜红座也觉得难以相信了,两名虚空强者都觉得枣手的难题,却在区区一人天人境修士口中,变得好像弯腰拾芥那么简单,颇有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的姿态,这叫他们如何能信。
归根结底,狱洲的人对谋略并不擅长,他们习惯了杀人夺宝,遇到问题总是习惯用武力来解决,所谓的运用智慧也不过是阴谋、陷阱、暗算之流,堂堂正正的兵道正法在狱洲并非主流,而且十分冷僻,他们擅长的是帮派的那种混战,比拼的是凶、狠、毒,而非智慧。
乱世尊者狐疑道:「观你之前对付我方的布局,总是立足於稳,缓缓推进,为什么这次如此急功近利?」
「那时在下有主场之利,完全拖得起,能够以退为进,以拖待变,自然要先立足於稳。如今立场转换,所有对策自然要反过来,敌人要慢我便要快,正是兵贵神。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散播刀皇即将回来的消息。」
乱世尊者问:「散播这样的消息岂非自乱军心。」
白无匪正要回答,华颜红座先一步出咯咯的笑声,道:「此计是为了离间正道与魔教的关系,正道会与魔教联盟,乃是因为自身实力不够,不得不妥协。可一旦刀皇加入,正道实力大幅增强,联盟就显得毫无必要,而魔教也要担忧。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哪怕刀皇没有加入,他们也要担忧是否这就是正道的假道伐虢之计,说到底魔教同正道本质也是水火不容,联盟只是权宜。」
白无匪鄙夷道:「所谓联盟,就是两个人相互将一只手伸入对方的口袋,既要用另一只手挥拳攻击敌人,又要随时提防来自身旁的偷袭,还要挖空心思想从口袋里掏出东西。究其本质,就是能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一旦某一方先富贵,盟约也就成了一张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