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九十日春光 风荷游月 2513 字 4个月前

第 28 章 第二十七日

杨复的声音很平淡:「不瞒阿母,那晚我已与人有约,怕是不能陪姜女郎一道去了。」

他常年没跟哪个女郎亲近过,卫皇后还当他是跟哪个王孙大臣约好了,不以爲意地笑笑,「这有什么,推拒了不就是了,就说是本宫的吩咐,谁敢有异议?」

说着不给杨复开口的机会,将桌上一个香囊推到他跟前,「你瞧瞧阿兰自个儿绣的香囊,上头的绣工多么细致,我方才还在称赞她心灵手巧。你若是喜欢,不如让她也为你绣一个?」

卫皇后手中是一枚樱色綉两只黄鹂的枝叶纹暗地香囊,将黄鹂的神情动作刻画得绘声绘色,难怪她赞不绝口,确实是綉工一流。

不过杨复不缺香囊,他只看了一眼,「多谢阿母一番心意,不过齐瀚已有此物,不必劳烦姜女郎。」

一直不开口的姜阿兰抬起头,细声道:「四王若是愿意,阿兰乐意之极,怎会觉得麻烦。」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不太好推冲了,否则双方顔面都不好看。

卫皇后喜笑顔开,权当杨复是同意了,与姜阿兰商量着綉个什么花色适合。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杨复在旁静坐,并不插话。看来皇后找他没什么事,就是千方百计想撮合他同姜阿兰。杨复敛眸来回婆娑杯沿,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皎洁灿烂的小脸,那个叫渺渺的小丫鬟,目下在做什么?

姜阿兰察觉他的沉默,赧然一笑:「不知四王喜欢什么样的香囊?」

杨复沉吟,「岁寒三友即可。」

他竟亲口回答她,姜阿兰难掩喜色,「那就綉竹韵常青如何?」

杨复对上她新月美目,不动声色,「有劳女郎。」

无论怎么说,肯答应就是好的,感情这事总得有个循序渐进。卫皇后很是欣慰,多年的大石头落了地,连语气都轻松了许多。她跟姜阿兰就刺綉一事,开始互相探讨经验,颇有几分闲话家常的架势,时而扯上杨复问一两句,一聊便是大半个时辰。

看看时候差不多,杨复起身告辞:「府上还有事,儿臣先回去了,近几日春寒料峭,阿母注意身体。」

卫皇后虽舍不得他走,但也不好出言挽留:「既是有事就回去吧,我再同阿兰说一说话。」

姜阿兰起身恭送他:「四王慢走。」

杨复点点头,行将离去,被卫皇后唤住,听她道:「明日宫宴过后,别忘了我同你说的。」

姜阿兰面上一红,低下头去。

杨复顿了顿,「儿臣知道了。」

他踅身走出庆禧殿,抄手游廊尽头立着乐山乐水二人,见杨复出来,跟在他身后问了句:「王爷,现在去哪儿?」

杨复淡声:「回府。」

二人见他脸色不大好,便没多言,举步跟在他身后。

行将走到永嫮宫门口,迎面七王杨廷正向此处走来。他的母亲荣妃住在香檀宫,需要由此经过,他行到跟前说道:「今儿个可巧,我才在宫门遇见二兄,又在此处见着四兄。」言讫道:「四兄何时从别院回来的,怎的没让人支会一声?」

杨复浅笑,「前两天刚回来,不是什么要紧事,何必劳烦了你。」

杨廷到宫里来,是听说荣妃近来身体不适,夜里睡不好总是被梦魇住,他放心不下就来看看。这会儿心急如焚,不好耽误时间,同杨复打了招呼便准备离去,「我改日再到府上拜访四兄。」

杨复唤住他,忽而想起一事,「明晚你可有空?」

杨廷想了想,倒没什么要紧事,「四兄怎么了,要约我一道逛花灯吗?」

他只是一句玩笑话,未料想杨复弯唇:「有何不可?」

杨廷面色稍变,他们两人虽然都尚未成家,但好歹各方面正常,跟一个大男人逛花灯有什么意思?

可惜杨复不等他开口,已然决定下来:「明日我会派人到府上接你。七弟既然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离去,杨廷不知他意欲何爲,没工夫多想,便道后头香檀宫去了。

*

因爲杨复吩咐,当天晚上赵管事将渺渺调到溶光院当差,幷重新给她安排了下人房。王府下人多,四人通铺,同她挨着的是个艳丽丰腴的丫鬟,名唤高月;另外两人分别叫喜纹和福纹,听名字应当是两姊妹。

高月一听她是贴身伺候王爷更衣洗漱的,唇一抿不大痛快:「你是打哪来的?怎么王爷亲口要你过来?」

府里有什么事,很快就会传开了,是以渺渺从海棠园到溶光院当差一事,幷不算是秘密。

渺渺正在收拾床铺,闻言抬头,「我是从四王别院来的,至於爲何要我过来……可能是王爷习惯了我的伺候?」

这声听到高月耳中,无疑是*裸的炫耀,她冷哼一声,走到外头哗啦倒掉盆里的水,「有什么了不起的!」

淼淼被她说得一噎,默默地不说话。

包袱里统共没几件衣裳,到了王府还会另外发放衣服,大约过两日就能到她手上。渺渺抬头,见对面褔纹正指着高月的后背,笑嘻嘻同她口语:「别理她。」

渺渺弯眸,轻轻地点了点头。

谁料想高月忽然转身,「臭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

褔纹的笑脸僵住,很快朝她吐了吐舌头。约莫是住久了,大家说话都有些肆无忌惮,「那又怎么了,谁不知道你喜欢王爷,恨不得府上的女人都距离王爷十丈远?」

淼淼动作一顿,这才认认真真地看向高月。

高月黛眉挑起,毫不遮掩,「你管得着吗?」

褔纹撇撇嘴,「正好,这句话我也想送给你。」

高月一愣,想到她方才的话,当即恼羞成怒,「你!」

两人在那吵吵闹闹,喜纹相对安静很多,在一旁缝补夹袄开綫的地方,无奈地摇了摇头。都住了快两年了,还是这么不得安宁,她都懒得再劝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