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琢闻言,却是忽然听出了姜九成话里的破绽。他既是刚到,又如何知道几名剑侍的死伤?恐怕是早已来到剑塚旁边,在剑侍与陈氏族人交手时没有相帮,只在最后陈阆真逃逸时三箭射杀。
李不琢刚要说话,远处有马蹄声响起,紧接着又有衣袂破风声传来。
只见方藏鱼弃了坐骑,施展身法须臾来到不远处,见到陈阆真的屍体,又远远望见剑塚前的惨状,怔了一怔,虽然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的陈阆真此刻便死在眼前,但而今的剑侍却死伤惨重,
不禁心中悲凉,对姜九成拱了拱手:“多谢关原侯出手相助,那升邪剑可曾寻回了?”“眼下已是尘埃落定,那升邪剑也落到了李兄手里。”姜九成点点头,对李不琢道:“快快将升邪剑交予我,那陈氏敢如此行事,难保背后无人指使,我即刻就动身前往希夷山,将此剑交予天宫保管。”
当初方藏鱼要去向天宫求援时李不琢就推测即使有援兵,届时夺回升邪剑后,也不会想着将升邪剑交还剑塚,而今果然不出所料。
李不琢还未说话,方藏鱼面色一变,看向姜九成,沉声道:“侯爷什么意思?我方氏自会世代守卫此剑,何须劳烦天宫?”
姜九成摇头:“往日方氏一族剑侍俱在,也没能防范住外敌,被人夺去神剑,而今剑侍死伤大半,又如何能护住此剑?”顿了顿,他义正言辞道:“况且此剑乃蜇龙真君所留,本就不是方氏独有之物。”
方藏鱼如何不知道升邪剑才逃离狼窟,又入虎口。陈氏一族谋夺升邪剑,还只能暗中夺取,姜九成却是毫不顾忌,堂而皇之要明抢!不由心中怒意滔天,紧握剑柄:“好一个关原侯,那陈氏是贼,你却是匪!纵使剑侍只剩我一人,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这剑是死物,方氏为此剑困守深山不出已是不该,你何必冥顽不化。”姜九成摇摇头,并不担心方藏鱼的反扑。
此前姜九成早已抵达剑塚,只远远旁观剑塚中的战斗,任由剑侍死伤惨重,就是为了自己再行夺剑时没有阻力。
眼下他带来的六名勾常卫配合起来可以当得上数名黄芽境炼气士,而他自己便是神游境的炼气境界, 方藏鱼若强行动手,无异自寻死路。
“好一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嘴,不愧是纵横家的人。”方藏鱼拔剑出鞘,环视勾常卫与姜九成,惨笑道:“老祖为守剑不惜葬送元神法相,我亦敢步其后尘!谁敢妄动升邪剑,我必以神魂饲剑,与你们同葬於此地!”
方藏鱼又将目光投向李不琢:“你可是也要帮他们?”
姜九成也一同看向李不琢,道:“你为此事出力甚巨,我也会向天宫禀明。”
李不琢一抖剑典,升邪剑又落入手中,他握住剑柄,看向姜九成,淡淡道:“我为这剑生死厮杀,你做了渔翁还想邀头功,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说着看向方藏鱼,道:“我愿助你,事后借剑给我观摩七日。”
“好!”方藏鱼一口答应,而今剑侍中他辈分最高,自然能做下这决定,借剑给李不琢观摩七日与将此剑交予姜九成上呈天宫,当然是选前者。
姜九成看向李不琢,面色沉了下来:“我姜家点你魁首,你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的?好,好,好!李不琢,你既然做此决定,想必已做好身败名裂的准备了!”
“姜大学士点我魁首,是他的恩情,与姜家何干?多说无益。”
李不琢侧过一步,站到方藏鱼身旁。
他起初来剑塚观礼的打算,便是想借机观摩升邪剑中剑道意志,进一步推演周天剑宿法。
若此剑落入姜九成手中,被姜九成上交天宫,这打算便要落空。毕竟上面的人行赏不单是论功,更多是论能力的,以他如今还未入仕的解元身份,日后绝不会有接触升邪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