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千户府外,却有一人自月下走来,双足赤裸,不染尘垢,手中木剑指地,平平无奇,却引得月华不由自主凝於剑刃。
“东极动荡,天人入侵,此妖逃出壶天,入我中土腹地……”
支霜衣若有所思,微微皱眉,剑上月华便陡然强盛起来,让四近夜色愈发黑暗。
眼下,千户府外有打更人路过,对千户府里异象视若不见,也似乎看不到墙外的支霜衣,提灯走过。
支霜衣默然良久,目光落在烛龙的神魂上,又低声道:“罢,此妖为利用李不琢逃出壶天,已与李不琢有了因果羁绊,想来不会肆无忌惮。如今白龙寺里,那一尊佛胎魔种若生於人世,祸患远胜此妖……她既然是道门那人拘禁在壶天的,也与我无关。”
沉吟良久,支霜衣终於将木剑负於身后,转身离去。
千户府外平静如初,只有打更人脚步微微一顿,有些讶异地自语想道,怎么好像月光突然亮了一些?
次日清晨。
李不琢一夜修行,无甚突破,只是终於将前日受的些许内伤调息痊愈。径直来到后院凉亭,天刚破晓,四处弥漫着薄雾,草叶上露珠微垂,洛还君已将烛龙搁置在石桌上,抱琴对着假山池,百无聊赖地调试着琴弦。
见到李不琢过来,洛还君朝着桌上的烛龙扬了扬下巴道:“从今往后,它会更听你的话一些了。”
李不琢取回烛龙,轻声道:“多谢,此情我记下了。”
洛还君反而摇摇头,看向怀中的七弦琴道:“这琴我已经很喜欢了。”言下之意,她成全烛龙,只是为偿还李不琢赠琴的心意。
那昨夜所见的那两道日月异象,恐怕就抵得过几十年苦修的道行,原来在她眼里,和一架琴价值一般无二?李不琢突然说道:“那曲红鲤抄你弹会了?我想起来,我还作过几首新曲子。”
洛还君欣然应答,李不琢接过琴,边弹边唱:“历山河好处到头来,独怜月儿弯。留龙泉铁冷,长笛玉碎……”
“却呼酒,夜阑灯尽,又唱春寒。”
曲罢,洛还君若有所思,好奇问道:“你可是县试案首,新封府解元郎,哪来这样颓唐的心气,写出这种曲词。”
“梦中所得罢了。”李不琢看着她右眼角的滴泪痣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