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直接把我当成下六部众了,看来我的伪装没被识破,嘶……要尽快弄清楚现在的处境才好,不然太过被动,只是我现在身受重伤,连身体都没法动弹……这伤势……”
李不琢勉强运起神魂内视,观察自身的伤势,只见满目疮痍,经脉枯竭,才知道自己恐怕至少要十日以上才能恢复到有自保之力的程度。
体内还剩下丝缕内炁,李不琢便将这些内炁尽数运至双眼,修复损伤,片刻之后,终於能将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细缝。
借着一线视野,李不琢看见的全是伤者,板车上铺着沾满血污的破布袋似的衣物,不停颠簸着。
约莫半刻锺过后,板车终於停了下来,李不琢和车上的伤者被人抬进一间大屋子里。屋里是一个大通铺,早已躺满了伤者,四处弥漫着草药与伤口化脓的臭味。
“待在这地方不染上瘟疫就是侥幸,恐怕没几个人能活着出去。”
李不琢心中感慨,来之前就对下六部众的困顿有所了解,亲身体会到却又是另一番感受。不过,这种地方毫不起眼,却正是他养伤的好地方。
“就在这待上几日,待我伤势恢复一些,再另图打算。”
李不琢做好打算,便躺在角落里养伤。
每日午时与黄昏,屋里的伤者都会被人喂进一顿不知什么粮食加草药熬成的稀粥。李不琢待了六日,身边的伤者已死去了大半,他的身体恢复了些许,已能够说话,但尚不能走动,大多时候都装作在昏睡,只偶尔清醒着和屋里的大夫说过两句话,装成失忆的模样。
……………………
“你真连自己从哪来的都不记得了?”老者问李不琢道。
李不琢摇头。
老者皱眉打量着李不琢,身为下六部众地位最高的“首环众”,他不必去做苦役,而是在这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照料伤者。但究竟不是上六部众,他只有机会习得一些浅薄的医理,对眼前这个旃提的状况实在束手无策,只好叹了口气,对床边穿紫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恭敬道:“地空大人,这里的伤者大多已经痊愈,只有这人……虽然身体已经无恙,却似乎被砸坏了脑袋。
李不琢顺着老者的目光,茫然看向中年男人与他身后的另外两名上六部众,心中忖度着自身的处境。
从这三名上六部众的交谈中,这中年男人似乎名叫阴由罗,他肩上绣有星辰,腰间上六部众的腰牌上,刻着“地空”二字。下六部众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上六部众的名字, 所以那首环众的老者,只能尊称阴由罗为“地空大人”。
这三人,似乎是上六部众中为数不多关心下六部众性命的,来到这临时搭建的屋棚里,竟然救治了不少伤者。
“我脸上的幻术,一般人无法看破,但我眼下身受重伤,看不穿眼前这几人的修为……他们不同於下六部众,若识破了我,我便是死路一条……这几日恢复的内炁,倒足够我拚死一击,却无法支撑我逃命。”
李不琢心中思量着,阴由罗打量了他几眼,对身旁一名上六部众道:“如晦,你来看看。”
被称为如晦的上六部众闻言直接拿住李不琢手腕,李不琢只觉一股内炁沿着手腕钻入经脉中。
“这人倒是修为不高,约莫坐照中境……”
李不琢心中一动,将自己的内炁与神魂藏匿起来,那上六部众的内炁沿李不琢体内经脉游梭了一拳,又被他收回,旋即对阴由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