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尘提前得到了消息,第二日去扫地时,明显感觉到府内一下少了许多站在那看自己劳动的可恨闲人。
仔细一算,距离丘处机龟息术结束,大致还要七八日。
这就是最好的时候了!
下定决心,鹿尘径直前往药房。今日的药房很少人,只有两个护卫,一个童子,梁子翁实在不放心别的下人守在药房,这反而给了鹿尘可乘之机。
熟烂於心的计划已不用重复回想,鹿尘行走之间,自炼神有成之后,罕见地产生了情绪波动,略带着些紧张。
以及……兴奋。
门前有两个护卫,见了他也都认识,“哎,来啦?”
鹿尘将扫帚放在一边,往药房走去,嘴里喃喃自语,“加油,小乞丐。”
“你说什么?”
鹿尘抬头,微笑,一只手捏成拳头递过去,“我是说,来府里许久,想起还未送两位礼物,请看、请看。”
话音刚落,剁地如雷,飞扑出去,到两人身前,拳头在左边那人面门上一晃。
进了赵王府后每日不缀的修行,在这一刻终於有了效果。些微的内力,外功运劲法门,齐齐通达於臂。打出的这一拳让鹿尘有酣畅淋漓的感觉,好似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砰一声,左边那人猝不及防受此一拳,内力注入到他面门一震,当场啊呀一声,撞在门墙,身子踉跄。鹿尘得势不饶人,一踏步将其绊倒在地,另一脚抬起朝着他脖子踩下去,发力甚猛,直踩断了喉骨。
就这么死了一个。
“贼子……”
这一顿的功夫,右边那人叫嚷了一声,伸手去拔腰刀。
鹿尘侧眼看去,手一抖,弹出来,啪地打在他手背,截住动作。
这人自然会武功,手一麻,缩身去,下方一记暗腿,无声无息踢过来。鹿尘侧身躲避,让开位置,那人又要去伸手拔刀。
鹿尘一拳打向他的心窝,行至中途,又化拳为掌,斜里横插一切,切在刚拔了一寸半刀的手腕上,再断了念头。
接着又过三五个回合,其实对方武功明显比鹿尘更高,但鹿尘心神澄澈,炼神有成,往往能料敌先机,避实就虚,倒也可以抗衡。两人一时陷入了僵持,都是围绕着那柄腰刀,做贴身短打、拳脚纠缠、你来我往。
忽然,鹿尘抓了个机会,攻势一转,脑袋狠狠撞过去,砸在对面那人鼻子上。砰一声,对方满脸酸涩,他也脑袋晕乎乎的,区别只在於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一个早有预计而一个猝不及防。
也就这点差距,便能决定生死。
鹿尘眼睛给血污了,半眯着看一团血色,手上顺势探过去,仍能精准抽出对方腰刀,刺啦一声,刀便在他手上了。
那护卫尚在扒拉面目上血迹,都没发现自己死到临头。鹿尘干净利落,一刀从心口穿进去,再抽出来。
这个便也死了。
“呼……呼……呼……”
初次杀人的感觉并不如何,或者说环境已险要得根本没必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生命啊意义啊正义啊道德啊什么的。鹿尘慢慢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露出一张无甚表情的面容,站在两具屍体面前喘息一会儿,只求能恢复些体力,他现在万分感谢那一日观看的家奴赌斗,给了自己许多实战上的提点——或者说阴招上的。
这段厮杀说来凶险,其实也不过十来个呼吸的功夫。
在外人看来,先有一声“贼子”、几声呼和以及一些风声,便也别无什么异样。
药房里一个青衣童子往外走来,“怎么了……”
相比起同级数的人物,鹿尘最大的优势便是感觉灵敏到了极致,猛地睁开眼睛。无声无息间,一脚一个,踢开了两具屍体,缩身躲在门槛位置。青衣童子刚露出脑袋,鹿尘一把掐住他后领,以刀柄将其击晕了,再用绳子绑在门口,尽数拿了两个护卫的配刀,才进药房。
里面瓶瓶罐罐一大片,中间有个巨大竹篓。
鹿尘照着丘处机的药方一一拿了药材,鼓鼓囊囊好大一包。
又来到竹篓面前,揭开盖子,往里一看,一条碗口粗细、殷红如血的红蛇正在其中。
“嘶嘶嘶——”
大红蛇悠悠哉哉,似乎温顺,但只隐约见了几分光明,立即激发凶性,呼啦一声,就往上窜,其势猛烈。
啪!鹿尘反手按下盖子,把蛇打回去。但蛇还在挣扎折腾,不住撞击。
盖子旁却有个扣锁,扣下来之后,便将竹篓牢牢盖住。蝮蛇这玩意儿缠绕力量大,尽情施展,可缠死一头猛虎,但冲击力量相形见绌,怎么也撞不开小小竹盖。
“听说蛇羹美味,可惜我怕享受不了那美味,只能生吃活吞咯。”
鹿尘抱着竹篓,使劲摇晃几下,待蝮蛇规规矩矩之后,微微一笑。
正要离开,一声叹息从头顶上传来。
“蒙昧无知中计,将要酿成大祸。小子,你再踏一步,就要害死你本想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