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偷听。】识海中传来了谛听声音。谛听与白泽之五感远超普通神境，尤其是对妖兽感知。

少年顿时明白了过来，心中盘算着不如将计就计，她的态度也是难得的咄咄逼人了起来。

“阿铭，你当初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你既是元始道胎，出生起便拥有自己的意识，想必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出生时发生的事。”

百里芷珊与姬窍尘听闻“元始道胎”四字，相视一眼，皆面露惊愕，这不是传说中的体质吗？九州已经上千年没出现过这等体质了。

云沧溟只觉得她之态度与往常不同，突兀地感受到一股异样气息，心中了然，也便不出声了。

“娜迦蛇王将我丢入海中之后，”阿铭阖上了眼，红唇轻轻颤着，“没过多久，我便遇到了我的养母。我能感觉到，她们身上的气息很是相近。”

若换作一般的婴孩，无论如何这辈子也被骗过去了，可是偏偏是阿铭这般出生时就生出了自我意识、时时刻刻能感悟天道的元始道胎。

少年想，他对娜迦蛇王的感情应该是极其复杂的，将他抛入海中，又捡回了他，给了他母爱，而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你根本不是找她报仇，而是想问问她为什么偷走了你，又抚养你，而后又诈死离开你的世界？”

“是，”阿铭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我想我本来该是恨她的。”可这世上的事情，往往不能用简单的爱与恨来概括。

“其实，在你的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你的母亲，”凌霄抱住他高大的身躯，轻抚着他的后背，红唇微张，吐出残酷真相，“我说的对吗？”

虽然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一个孩子被偷走自己的人带大，恨是应当的，依赖却也是无可奈何的。凌霄想，以前的她也许会劝阿铭放下这段本就不该存在的母子情分，回归自己生母的怀抱里。可是，谁知道自己的生母又是什么样的人呢？至少，他的养母给了他母爱。

“你选择放下不放下，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何况有些事，既知道了放不下，又何必执着放下？”

若真放下了，何必来此地寻找她呢？凌霄其实看的很透彻。

“小仙女，你真好，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阿铭低声喃喃道，她果然是他的光，总会於他困惑迷茫之际，照亮他前行的方向。

苍茫的江边，传来一声清朗磁性的嗓音，带着一分少年的纯粹干净。

“母亲，你若真的不愿见我，我便不再强求了，以后阿铭也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他知道，她一定就在江水之中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那江水骤起滔天波浪，如无数巨龙扭在一起飞旋在两山之间，咆哮奔腾，万瀑悬空，砰然万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