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悱恻如细雨的琴音之中夹杂着珠玉跃动,清脆短促,此起彼伏,繁音渐增,时而如春水悠悠,斜晖脉脉,时而如清风拂面,花香袭人。
凌霄越弹越觉感慨良多,思绪纷涌,不由凝声唱道:“一剪桃花如人面,春风杨柳岸;二处相思魂梦牵,迢迢渡银汉;三秋望穿流年换,铜镜悴朱颜;四时花非花满天,香断无人怜;五更滴漏声声寒,兀自心意乱;六问归期何时还,单看南飞雁……”
琴音如林风萧萧,缱绻迂回;歌声如落花依依,黯然销魂。若有似无、欲说还休的情意跃然呈现。
麒麟水晶般的眸子中被诡异力量带起的怒火消散得荡然无存,只余痛苦、缠绵、爱慕、憧憬……交叠在一起。
狂性消失之后,那金索也自动松开了对它的束缚,这只凶兽也渐渐变回了人的形态。
浮在水中、沉浸於弹琴的少女并未察觉,双睫低垂,一滴滚烫的泪珠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不言不语的深渊之母长眠於九幽,而另外一位时刻念着爱着自己的母亲被帝俊囚於宫中……
这份相思,何时才能解开,这一生,何时才能圆满?她心中酸涩更浓烈,指尖忍不住一颤。传来一声激调,呜咽琴音戛然而止。
“怎得弹着弹着哭了?”他拿出丝怕,替她拭去眼角泪痕。见她落泪,他的心也跟着抽痛了起来。
她讶异地抬眸,看着眼前已化为人形、俊美无双的青年。他淡茶色通透的眸子里泛着点点涟漪,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关切。
“谁叫你一直骗我?何况,我只落了一滴眼泪而已。”她登时辩驳道,不由想起以前,她也没这么爱哭的。自从在乎的人越来越多,她就变得能哭了。
“我怎么骗你了?明明……”你先将我忘了的啊,玺贞妙目半阖,将后半句话咽在了肚子里。
早年在魔界,他不敢再面对她,生怕被她发现自己的龌龊心思,更怕被她发现自己发狂的丑态。后来得知她被困於魔晶、好不容易帮助她找到新躯体,司渊却以怕他发狂伤她为名过河拆桥,他只能偷偷躲在暗处看她。
后来在冥界,他於岩浆中钻出、将岩浆甩向她,以为她见到这熟悉场景会想起他,却未料到她的记忆中没了他,甚至开始有一点讨厌他了。
直到自己的莲湖里出现了一朵莲王,他想看这莲王究竟是什么,却未料到竟变成了她。他不知道这段时日她发生了什么,但想来必定遭遇了重创,竟要借莲王获得新躯体。她屡屡遇险,他却从未在她身边真正护过她一次。
“玺贞?地魔?地皇?麒麟?”她痴痴地凝望着眼前容颜,带着些孩子气性抛出了一连串他的身份,“还是诱骗我变成雌性的那个坏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