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护卫要追。
来人喝道:“站住。”
四大护卫收势停住,来人同时射落玉贝勒面前,是贾姑娘。
四大护卫躬身为礼:“贾姑娘!”
玉贝勒道:“您怎么来了。”
贾姑娘道:“听格格说了,我赶来看看。”
玉贝勒道:“今天正是我除去他的大好时机,您怎么拦我”
贾姑娘道:“毕竟他救格格脱险回来了,是不是?”
“可是以后再想除他,就没那么容易了。”玉贝勒道。
“他已经没了护身符,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要下令缉拿他,东躲西藏的滋味不好受,我不信他还能在京里待多久?”
这倒是真的。
玉贝勒默然了,这种事,谁敢拦他,也只有这位贾姑娘了,这种事,他听谁的,还是也只有这位贾姑娘啊。
“去吧,回去吧。”贾姑娘道。
玉贝勒没说话,往外行去。
贾姑娘陪着他往外走,四护卫恭谨的跟在后头。
严四穿房越脊,一口气跑到了城墙根儿,他身法高绝,疾如闪电,向天看只像一缕轻烟,谁看得见?何况现在已经是日落西山,黄昏时分了。
同样是城墙根儿,就大大不如跟翠格格去的那处城墙根儿了。
眼前这城墙根儿,只有荒坟杂草,出没的狐鼠,一点儿人烟也看不到,这时候来到这儿,怪怕人的。
当然,严四不怕,以他现在的心情,他的感受,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
他缓缓坐在了一棵大树下,他在想他跟玉贝勒无怨无仇,玉贝勒却一直对他不友善,抄他“白记骡行”在先,甚至使得白回回为之牺牲,现在又要杀他而后甘心,“金老爷”一在“五台”出了家,差别就那么大,玉贝勒的心性为人就可见一斑。
玉贝勒是这么个人,但远不如翠格格给他的创痛大。他只是没办法接受翠格格的好意,并没有冒犯翠格格的地方,甚至还救翠格格脱险,翠格格却这样对他,而且还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要盗他那把匕首,叫他怎么能不痛心。
他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提防,一点提防之心都没有。
他又自问,能怪自己么,换任何人,会想得到么,会提防么,一个口口声声心里有他,甚至为他痴狂的女儿家,突然之间会这么对他,几几乎不惜置他於死地。
地现在已经深深感受到了,一个因爱成恨女人的可怕。
再想想自从艺成别师,进入江湖到现在,除了大仇得报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可以说一直为爱新觉罗氏皇家纠缠着,而且窝囊透顶。
怎么不!毁了“白记骡马行”牺牲了白回回,恩叔楚云秋离他而去。
这些都姑且不说,他身为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反清复明的汉留,却视他为弃宗忘祖,卖身投靠,而他为了现在这位小皇帝,愿意留京十年,为的是暗中护卫这位小皇帝安危,而官家如今却要缉拿他,要赶他离京,要置他於死地。
他究竟图的是什么,冤不冤?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不值得,越想越气,几几乎想跳起来马上离京他去。
但是,严四他毕竟不同於常人,转念一想,玉贝勒连他的主子都能背叛,对他严四这样,又有什么稀罕。
翠格格因爱成恨,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毕竟,他辜负了她的心意,一母同胞,她不帮自己的哥哥帮谁?至於“汉留”,他不愿意加盟,并且明白表示,不许人家动这位小皇帝,人家当然视他为敌,视他为弃宗忘祖,卖身投靠,其实,不只“汉留”,只怕每一个以先朝遗民自居的人,都会视他为敌,视他为弃守忘祖,卖身投靠。
至於留京十年,暗中卫护这位小皇帝,那是他亲口作的许诺,并没有人勉强他。
还有什么好说的。
想以这儿,心里也就释然了。
不过,他还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刚才他临离开“白记骡马行”
的时候,清清楚楚的听出,拦玉贝勒再次下手,要取他性命的是“肃王府”那位贾姑娘。
那位贾姑娘一直对他不友善,她怎么会拦阻玉贝勒救他。
难道她真是恩姨燕霞。
不会,他自己这么想,自己又把它推翻了。
恩叔楚云秋朝思暮想,魂牵梦绕,如果贾姑娘真是恩姨,他怎么会认不出,他怎么会没把握!
恩姨又有什么理由不认恩叔,而且书儿呢?为什么没有见书儿在一起,弟弟书儿不是像他跟恩叔一样,当年被恩姨救出带走,多年来应该一直在一起的么?
那位贾姑娘既不可能是恩姨燕霞,她怎么会拦阻玉贝勒下毒手,救他性命。
这件事却是他想不通的。
这件事虽然想不通,好在并不影响他的心情。
既不影响心情,当然也就不会影响他的眼力跟听觉。
他听见有人到了大树后头,也就是他身后。
他没动,因为他听出那人只是停在大树后头,并没有任何行动。
他淡然说了话:“凡是江湖道上行走的都知道,如此这般站在人背后,那是很危险的。”
只听一个女子话声起自身后:“少掌柜的,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