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这话虽不一定完全正确,但也不算是错。”
中行堰沉默了一下,道:“主君,这群老家伙食古不化,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人,您不必太苛责自己。”
说实话,姒伯阳放言变卖所有身家,
全部都并入仓廪之中。其魄力之惊人,着实让山阴氏的肉食者们为之震动。 这当中,亦包括上阳仲、中行堰等人。正是有姒伯阳的榜样在前,才会有上阳仲、中行堰等人倾力解囊在后。
姒伯阳道:“唉,阿父将山阴基业传到我的手里,我不能辜负阿父的嘱托。在阿父临终前,我曾向阿父发过誓。”
他轻声道:“一定要带着山阴氏走出会稽,走出扬州大地,让九州列国之人刮目相看。”
“为此,我每时每刻,无不战战兢兢,生怕因一时享乐,一时放纵。坏了山阴氏的大业,坏了历代先人的大志。”
“……”
上阳仲、中行堰默然无语,姒伯阳心气极高,不开口则已,开口大有滔滔不绝的势头,字里行间极其振奋人心。
老一辈人的心性老辣,或许能不受影响。而年轻人容易热血上头,似姒伯阳一般的君主,自然让他们争相追捧。
上阳仲语重心长,道:“主君,凡事欲速则不达,以山阴氏目前的状况,急功近利不可取。”
“您将全部身家投入仓廪,固然让人敬佩,可是各家各姓当作何感想。他们能解囊一次,却不可能解囊第二次。”
姒伯阳笑道:“这一点我知道,可一不可再。这些肉食者已经割完了肉,我不会强求他们割第二次。”
“十万符钱呐……整个仓廪中才多少符钱,整个山阴氏又有多少符钱。不敢想,不能想,也不愿想。”
“这一次能凑到十万符钱,已是大出我意料。至少我山阴氏的男儿,还有一腔热血,还愿意为氏族出一份力。”
姒伯阳想了想,幽幽道:“实际上,咱们山阴氏的仓廪,还没到那么窘迫的时候。”
上阳仲面色一沉,道:“您是说那些凶兽,留下的兽屍?”
姒伯阳道:“凶潮的到来,固然让咱们损失惨重,可是那留下的一具具兽屍,也都是难得的宝贝。”
“都知道,凶兽一身是宝,尤其是屍体还新鲜的凶兽,价值就更高了。兽皮鞣制上品皮甲,兽骨锻造利器宝兵。”
“兽血充当上等宝药,有助於儿郎们炼血炼骨。兽肉风干晾晒,直接就能当作干粮,给儿郎们补充血气精华。”
姒伯阳啧啧道:“上千头凶兽,这可是具备巨大的价值,要是都变卖出去,最少也能收获几十万、上百万钱。”
上阳仲语气平淡,道:“可是,您一头都不会变卖!”
“是的,我一头都不会变卖,那些都是山阴儿郎,搏命得来的宝贝。我要用它们来壮大山阴,用来武装山阴。”
姒伯阳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