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列国诸侯,都不愿错失机遇。而且他们手中,又各自握着镇国精锐,甚至一部天兵神军。姒首您说,他们会如何做?”
齐庸冷冷一笑:“吾尝闻,‘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
“因老共主帝宣在位,帝畿十二部天兵坐镇,才让天下承平数十万载。列国诸侯虽有局部的摩抆,但却少见灭国之战。”
“可是老共主之后,历代天子禅让,都说一朝天子一朝君臣。天下诸侯没了掣肘,必然会起兵争位,神州大乱不远矣!”
“这……”
这一番话,把姒伯阳与蹇渠冷汗直冒。
真如齐庸所说,老天子时日无多,天下诸侯群起争位,在这屍山血海中,不要说天神业位,就是正神业位都难说能自保。
涉及人道至尊,先天帝君之业位,最后就是有不朽古神亲自下场,也不足为奇。说不定还有更上一层的存在,布下暗子。
这时越国重建,且不说扬州之外的强大诸侯,何种态度对待越国。只是如今扬州霸主三苗共工氏,就能让越国再度亡国。
如此想着,姒伯阳忧心忡忡,道:“如你所言,这时还真不适合建国。诸侯大战一起,新生的越国,几乎是注定为王先驱。”
“到时,强大诸侯争夺至尊之位,弱小诸侯寻求强大诸侯庇护,整个天下都乱成一团。直到新任共主平定天下,入主帝畿。”
“我会稽氏族,该何去何从!”
“姒首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谋大势者,不足以谋一时。”
齐庸道:“天子的禅让交接,对外说是唯仁德者,不能居之。可实际上,天子共主之位,只有兵强马壮者,方有机会染指。”
“所谓的仁德,在绝对强权之下,只能忝陪末座。历代天子也曾指定下一任摄政君,以摄政君为接任者,可往往都事与愿违。”
“除非那一位摄政君,本身就是一位大国诸侯,有着压服一众公侯的实力,不然免不了被架空,乃至於被强势诸侯所放逐。”
说到此处,齐庸感叹道:“大虞神朝历五十四朝天子,得传三千一百万载。在这三千一百万载漫长岁月中,除初代天子外。”
“每代天子共主禅让,都是一场杀劫的开始。执掌周天三百六十五路正神,得至高无上人道权柄,一步登天直入先天帝君。”
“只凭这一项,天下诸侯便是死命争夺。一方公侯到顶,也就十万八千元寿,跻身周天正神业位,如何能与天子共主相比?”
“战国……”
姒伯阳悠悠道:“照你说来,这‘战国’的称谓,倒是极为贴切。未来八千年,天下多事矣!”
这句话出口后,姒伯阳的心头默然一叹。
虽然八千载岁月,对於寻常百姓黔首而言,是一段难以想象的漫长时间,最少都是几十代、上百代人之后的事。
可是姒伯阳已证仙道,修成长生不坏之体,八千载岁月对他而言,不过是他这一世的一小段,远远不是他人生的终点。
也就是说,不管他愿不愿意,除非他立刻舍下山阴氏偌大的家业,远遁赤县神州之外,躲避诸侯夺位,天下大乱的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