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间密报,就在不久前,会稽各氏族首领竟然联名,向姒伯阳劝进,公推姒伯阳为君,再续古越道统。”
“咱们想等会稽人内讧,将其分而击之的如意算盘,现在是彻底打不响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吕因寄大惊,道:“那些氏族首领都疯了不成,联名劝进,公推为君,这些家伙……难道连祖宗基业都不要了?”
白礼直接拍案而起,冷哼道:“我也不信这些家伙,甘心拜倒在姒伯阳那小儿的脚下,这当中一定有蹊跷。”
沉默片刻,白礼话锋一转,道:“钱唐君,这玉符的消息,你确定可靠?”
姬重濬摇了摇头,道:“这消息来源绝对可靠,玉符给出的消息,不会有假。”
白礼道:“诸暨城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些人都魔怔了不成,好好的土霸王不做,偏偏要认姒伯阳为主?”
姬重濬淡淡道:“玉符上说是这些首领主动劝进,三请三辞之后,与姒伯阳定下君臣名分。”
“个中的细节,可能还有些不清楚。但各氏族共推姒伯阳为主,是整个诸暨城的人,都知道的事。”
白礼默然良久,低声叹道:“看来,那个小儿一统会稽的时机,近在眼前了。”
“钱唐君、徐先生,这个时候,你们可不能对他的举动,继续放纵下去,那就是大害。”
“大害,”
姬重濬咬了咬牙,道:“没错,就是大害……不能继续再放纵下去了,要是让姒伯阳统一了会稽,对我吴国的威胁太大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顺利的整合会稽氏族,这是我吴国的底线。无论是谁,触及底线者必死。”
姬重濬眼神一厉,看向吕因寄,道:“吕因寄,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吕氏对会稽东南一线的氏族,颇具影响力吗?”
他抚掌道:“好啊,太好了……现在我吴国水师,就需要借一下你的影响力,让我水师自东南而入。”
“只要占据东南,顺势就能封锁整个会稽的东南门户。为我吴国后续的出兵,做好准备。”
吕因寄迎着姬重濬凌厉的目光,一副成竹在胸之态,道:“钱唐君放心,东南半壁,尽在我吕氏掌握。”
“只要钱唐君出兵,我敢保证,东南半壁不仅不会成为钱唐君攻掠会稽的障碍,反而会成为你的臂助。”
“但是,我也希望钱唐君,不要忘记给出的承诺,助我重新振兴诸暨氏。”
在说到振兴诸暨氏的时候,吕因寄的语气,极为的深沉。
诸暨氏的兴盛,绵延了数十代不止。一代代先人披荆斩枣,为后人打下了极其厚实的家底。
正是因为有着这些家底的存在,吕因寄在语气上,依旧是这么的硬朗。
姬重濬道:“我当然不会忘记,我给你的承诺,这个你放心就是。振兴诸暨氏,对我而言轻而易举,我自不会食言而肥。”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我吴国大军进入会稽之后,才能给你兑现。此刻空口白牙,说的再多,也没有什么价值。”
“你说,我说的可对?”
二人目光交汇,互不相让。稍稍冷场了一下,吕因寄笑了笑,道:“说的对极了,”
在当前这个时候,容不得姬重濬与吕因寄,继续在试探彼此的底线。
他们都清楚,不以最快速度,将渐渐做大的姒伯阳捏死。
等到姒伯阳真的掌握了会稽以后,对姬重濬与吕因寄是百害而无一利。
氏族体制下所能爆发的力量,与国家体制下发挥的力量,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很难想象,姒伯阳在掌握一国至高权力之后,将会对扬州诸侯们的势态,造成何等剧烈的冲击。
为了不让姒伯阳有这个机会,姬重濬决定率先动手,除掉姒伯阳。
其间,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在所难免的。
甚至,姬重濬有一个比较极端的想法,只要能打破姒伯阳的统一之势,就是让这五万水师,都葬送这里,也是死得其所。
吴国带甲百万,五万水师精锐,就是全都损折殆尽,也无法让吴国伤筋动骨。
这就是吴国的硬实力,底子实在厚实,可以损失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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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暨城,
官邸,大堂,
姒伯阳正坐上首,神色平静。各部首领分坐左右,大氏族首领在前,中小氏族首领在后,按照氏族大小,排列前后座次。
“承蒙各位不弃,愿与姒某人一起,共同建国开元,结束越人一盘散沙的局面。姒某人必不辜负,诸位对姒某人的信任。”
姒伯阳不急不缓的声音,莫名的让人信服。以至於在坐的首领,心头绷紧的那根弦,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少许。
“说句实话,诸位对姒某人的信任,姒某人铭感五内。既然诸位共推姒某人,做那开国之君,姒某人也就不再推让了。”
“但是,咱们会稽的开国之君,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内忧外患,又时逢乱世,一个不好,可就成了亡国之君了。”
姒伯阳道:“现在的会稽,在内有其他反对氏族,需要咱们挨个清扫一遍,在外有吴国这个大敌,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
“不仅为了吴越合流的前景,也是为了公侯之位。吴国绝不会眼看着咱们,就这么轻易的统一。”
一位首领立即开口,彪悍道:“咱们越人要统一,谁不让咱们统一,那就打……打到他不敢张口,打到他看到咱越人就怕。”
对此,姒伯阳赞许道:“好啊,这话听着提气,这话听着就提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