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有人居於高堂漠视生死,有人行於诸地治病赈灾…(2 / 2)

“粗略估计,得有上万平民遭殃,而且还在蔓延,不仅如此,幽州其他周边地带,似乎也有传播的趋势!”

“这...”

自先帝崩殂以来,大炎朝的天下也不知怎么的,几乎是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到了近些时日,更是频繁不断。

眼下幽州出现了状况,又不知该有多少人因此横死。

想到了这里,魏徽不由心烦意乱,於是摆了摆手,将主簿唤来吩咐道:

“告诉那些底下的县令,将这些染疫的平民都当做流民,尽快驱赶在一起,於城外临时搭个窝,让他们自生自灭,莫要再让情况继续传播下去!”

“敢於违抗者,全都以兵锋强势镇杀,以儆效尤!”

“此事非同小可,根据往年情形要不及时遏制住,估计将会传播更广。”

“要是死的差不多了,就一把火烧了,全都火化,以绝后患!”

听到魏徽只一犹豫,就毫不留情的下达命令,卢直不禁有些皱眉:

“魏使君,那上万条人命,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也不救上一救?”

“他们也是大炎的子民啊,这是否太过无情了些?”

听到这文士似有不忍之念,魏徽拧了拧眉心,无奈一叹:

“我知公心中所想,可如有他法,本郡守也是不愿啊。”

“以往对於这些扩散性病疫,若不及时针对,最后死的人就将更多,甚至有蔓延一州的趋势。”

“而且消息传开,那些个医者大夫,又能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於去治病救人?且不说能不能救的活,光是去估计都没有一个愿意去的。”

“武道和文道高手,对於此亦是束手无策,至於化外方士...”

魏徽冷哼一声:

“那些山野之辈或许有法子,但是大部分都是自持清高,视天下於无物,连世家都不放在眼里,更莫说是底下平民了。”

“尤其是这幽州的通幽道,就他们修的那些歪门邪道,不添乱就算不错了,指望他们,还不如叫本郡守亲自下场处理!”

“对了,卢公且先修书一封,约束一下你那打着太平旗号的师侄吧,我看他年轻,可莫要被近些时日的济世之举冲昏了头,不拿病疫当回事。”

“他或许有修行傍身不会有事,但他又能救几个人?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换个地方继续传传名声要来的实在。”

“看来今日是不能与公畅谈一番了,待到他日,我定当亲自上门,为公赔礼道歉。”

自主位起身,魏徽告歉一声,就欲随着自己郡守府内的主簿匆匆离去。

见此,卢直微微有些默然,也没有再多出言。

站在魏徽这个位子上,他的所作所为并没错。

换做他人,也未必能做的更好了。

於是一番长谈,随着波折生出,二人会面,匆匆落幕。

...

而另一边。

季秋於那间院落内室,看着眼前一不过七八岁龄的稚童,面色柔和。

“阿平,符籙不是这般画的。”

“要注入你的灵气,然后像是这样...这样...再一连到底,切莫停顿,如此这般,一枚具有灵性,可救人一命的灵符,便算是成了。”

季秋抬指灵光挥动,隔空御符,随后以指蘸朱砂作笔,将一道祛疾符纹路勾连完毕,最后注入灵气,一气呵成。

一旁稚童乖乖看着,眸光亮晶晶的,在见到符籙隔空绘成后,更是连连拍动手掌,惊呼道:

“先生好厉害!”

灵光溢散,将符籙收入手中,季秋含笑递给这孩子,边道:

“并不算厉害,你这孩子日后也可以做到,而且可以做的更好。”

“但在那之前,要好生修行,不可顽劣,能明白么?”

季秋的言语中,带着几分严厉。

而这身穿布衣,面色白皙的稚童见状,当即乖乖点头:

“好的先生,阿平晓得了。”

见状,季秋含笑不语,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惊叹。

【张太平】

【8岁:父母双逝,其於秋季饥寒交迫,病逝於巷尾。】

这孩子本没有姓名。

张太平的名字,是季秋给他起的,以太平为名,足以看得出季秋对其寄予厚望。

按道理而言,此子本应亡故,但季秋却在偶然之间,救了他一命,后看其可怜,怕他死於街头巷尾,这才收入门下教导。

本是无意之举,就算他没有炼气资质,季秋也会安排其锻体习武,入自己门下,不会叫他饿死。

但谁知此子资质竟妖孽至极,一日出气感,在三十余名炼气门徒里排列第一,而且还远远超过了他人!

季秋无疑是有见识的。

他一眼就看了出来,此子是足以比肩赵还真与苏七秀这等天生道体的资质!

顿时他便意识到了, 自己这次是捡到宝贝了。

虽不晓得其天资到底如何,但想来也应是近道之体,有圣人之姿!

“天垂怜之,赐予如此天赋,却可惜无成道之命。”

“但这一世你遇到了我,便是机缘。”

“就叫我来给你逆了这命,看看以你未来的造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罢。”

看着这皮肤白皙,全然不似贫寒之家的孩子,季秋心中暗想。

啪嗒!

就在他正教授张太平时。

门扉被人推开,随后一皮肤黝黑的少年急匆匆的迈步而入,正是之前武道出类拔萃的黑山。

他刚一见到季秋,就大声开口道:

“先生,你之前吩咐留意的事情,发生了!”

“而且情况好像很不好,你快看!”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将信件递给了季秋。

接过了信函后,季秋只扫视了一眼,就知究竟是何种情况了。

见此,他不由一叹。

该发生的,终究避不过,哪怕他已提前布施一方,可这疫疾完全不符合逻辑,说发生就发生了,直叫人防不胜防。

“希望能够遏制住吧...”

入乡随俗,褪去一身锦衣,只身披黄麻布衫的少年收起信函,眉目露出认真之色,强行打起精神。

这些人,他是要去救一救的。

或许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或许这幽州郡守达官们,都无人在乎底下草民死活。

因为那不过就是割了一茬后,便又会长出一茬的野草数字而已。

但想来,终归还是有人会在乎的。

比如,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