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院落间。
听到季秋不骄不躁,显得自然且顺畅无比的一番言语,许渊面色复杂,默然不语。
道基高人选择练武的,见多识广的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灵气淬炼身躯,确实事半功倍,但也不应如此妖孽才是啊...
按照这个进度,这世间罕见的无漏金刚境,又能拦住这年轻人几时?
“就算是师兄於并州收下的那名弟子,恐怕都没有这小子如此天资吧...”
深深的看了季秋一眼,平复了下心情,许渊随即道:
“何须如此自谦?”
“做得到就是做得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常言道,不遭人妒是庸才!”
“有时候过分的谦虚,反而会叫人觉得你太假。”
言语告一段落,随后许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季秋,又叹道:
“你的修行进度,远远超乎我所预料,本以为最起码需要一年你才能将我一身本领吃透,但现在看来,却是老夫太过高估於自己了。”
“如今打通穴窍之法,淬炼身躯之法,我都已传授於你,而且还将武道精要倾囊相授,助你融会自身武学,到了如今,也没什么可以教授於你的。”
“张巨鹿,你且走吧,什么时候需要老夫还你老师人情,只管差人修书一封送来,到时候老夫自当挺枪前去。”
“如何?”
许渊最后一次陪练,助季秋再开两大穴窍,已是看出了季秋武道有成。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眼下需要教授的路,季秋已是尽知。
剩下的,就需要他自己去走了。
而季秋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於是,他并未反驳,只躬身一拜:
“今日老宗师授我武道法,当了张巨鹿三月之师,弟子铭记於心。”
“请,受我一拜。”
说罢,季秋躬身弯腰,而许渊只是轻轻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待到年轻道人直起身子,他这才开口继续道:
“此次离去,赵兄弟沉思良久,愿入我太平道,为在下传道天下尽上一份心力,老宗师对此,应该没什么异议吧?”
看到季秋话语,许渊冷哼一声,有些不愉快的道:
“老夫说了为你举荐之后,只要那小子能被你打动,那他的去留,我并不会多做指点。”
“至於你...”
灰袍老者的视线,逐渐有些凝重了起来:
“张巨鹿,我且问你。”
“你这太平道布道天下,短短两个月甚至从幽州蔓延,连冀州甘陵这等边陲小地,都有信奉黄天的平民出现,再加上你的所作所为,老夫不由得有些怀疑。”
“你小子,究竟意欲何为?!”
说到了最后一句话,许渊周身气息提起,属於无漏金刚的威压一瞬间表露无疑。
若是常人面临此等压迫,怕是下一瞬就已战战兢兢,但季秋何许人也,他如今可是货真价实的道基高人!
数遍大炎天下一十三州,能与他媲美之辈,也不过寥寥而已。
他再也不是那最开始时,任人宰割的一介少年了,而太平道,也不再是最开始的太平道了。
如今以幽州为根基,季秋遣弟子往数州之地传播,像是江南与川蜀之地路途遥远,可能暂时没有多少反响。
但冀青二州,已经是一传十,十传百,迅速扩散了起来。
随着他季秋步入道基之境,再加上太平道入门弟子,如今的太平道修法之辈加起来,就算是号称天下道脉第一,也绝然不差!
听到灰袍老者的沉声询问,季秋身躯微顿。
随后,年轻道人略作沉吟,便轻声道:
“老宗师,
你说我起家之时,不过只是一有些身份的普通人罢了。”“你问的不应该是我究竟意欲何为,而是该问这些底下的平民百姓,为何愿意信奉於我太平道。”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