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今世之道若不成,大不了来世再证!(1 / 2)

听到岳宏图提及横渠先生张子厚,季秋自是意动。

作为南燕明面上唯一的一位文道三境,达到了布道境的大儒,此人一生成就无疑是一种传奇。

而他的经历,季秋也略有耳闻,若是能前去拜会,讨教一番,或许也可以让他停滞不进的文道境界,有所突破也说之不定。

“若能得见张先生,自是幸事。”

“但在那之前,父王,你如何看待辛幼安此人?”

季秋自玄州回归,并未与快马加鞭的张宪与辛幼安同行。

是以二人早在日前,就拜会过了岳宏图。

而季秋回归王府之时。

与收拾整齐,正欲离去去往关外,重整义军南下而来,投效鄂王军的辛幼安,刚好抆肩而过。

毕竟是自己力保举荐之人,具体情况,还是需要仔细了解一下的。

听到年轻道人挑起的话语,岳宏图眸中有赞赏之色一闪而过:

“不错的年轻人,有血性有志气,是难得一见的少年俊才。”

“为父善作词赋,半生征战佳作颇多,然此子论及词赋造诣,相较於我却是更有前途,且所作之词大气磅礴,又兼武道修持也非是凡俗,实属难得。”

“幸得其偶然遇到无双你,不然此等人物若是殒命於傅煜手中,才是我鄂王军的大不幸!”

“若叫我给道评价,那么再过三十年,此子当为人中之雄,词中之龙也!”

“听闻此人於北元疆土拉起了一支数万人的义军,一直致力於反元斗争,正因如此,所以此次本王特允,为此子於燕门关再开一军,由他亲自挂帅领军。”

“如此承诺,可谓重用了吧?”

岳宏图对於辛幼安,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而且不过才刚一收编,便对其委以重用了起来。

其中虽有他对於辛幼安的欣赏,但实则更多的,还是因为季秋力保的原因所在。

毕竟,作为鄂王世子,季秋总还是需要一批有着真才实学的人才前来拥护的。

而岳宏图此意,就是想要提前为他培养班底。

哪怕是后面出了意外,也能叫季秋有人可用,不至於举目四顾,而无人可信。

对於岳宏图的良苦用心,季秋自身心有所感。

不过,他对於辛幼安的人生轨迹,却是比较熟悉。

眼下看来,他或许不过只是一较为出彩的年轻俊才,但实则再给他些许时间发展,像是岳宏图曾经走过的道路,辛幼安也未必不能复刻下来!

我有一双慧眼,可观人世沉浮。

因此季秋对於辛幼安,要比之岳宏图更有自信!

“您瞧好吧。”

“我看中的人物,定不会让鄂王府统御的六府六州失望。”

季秋语气郑重。

而岳宏图见此,背着手笑了笑,也不否认:

“那本王,就准备拭目以待了。”

“小郡主近来可好?”

作为徽太子唯一的后裔,在面对南燕如今这等波云诡谲的局面时,赵紫琼的安危於公於私,对於岳宏图来讲,都是不可忽视的。

如今局面紧张,战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在赵紫琼自己没有自保之力前,岳宏图也不敢将其接到鄂王府,成为各方的众矢之的。

但问问近况,却还是没问题的。

“小郡主天资聪颖,无论是武道亦或者炼气术,都是信手拈来。”

“而且以我观之...”

“她是否修行着,燕赵嫡系一脉相传的...”

“皇者之道?”

季秋的言语带着几分犹豫,而岳宏图对之,则是不置可否。

“你小子观察确实入微。”

“燕赵新皇,

为何执意不放过一小姑娘家?”“不外乎,还是没有从她父王那,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罢了。”

岳宏图甩了下衣袖,想起数年之前见到的燕皇,周身全无燕赵数百年气运加持,只不过须有表象,算不得真正的皇者,不由叹息一声。

“他之皇位来的不正,无论是老皇帝还是太子徽,都没有将燕赵的天子术授予过他。”

“如今燕皇,不过是凭借着那尊宝座,以武道之威强行驾驭罢了,算不得真正的天子,更称不上是皇者。”

“因此得各地官印首肯的州守与府尊,他没法强行调动,也没法以天子之术强行压之。”

“这也是为何南燕会内乱,各自为政的原因所在。”

“而能够解决这一切祸端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徽太子的嫡长女,也就是赵紫琼。”

“今天,明白为什么为父会叫你带着她,一道去往紫霄观修行了罢?”

修持着燕赵嫡系的天子术,未来是注定会走上那条登顶之路的。

时任燕皇,有名无实,而赵紫琼虽一无所有,却是只差了一个名!

站在鄂王府的立场上,扶持赵紫琼登上那最终的皇者之位,是最好的方式。

因此,岳宏图种种谋划,不可谓不深思熟虑。

本来他也不想与燕皇走到这般地步。

但数载之前的十八道御旨金牌令他退兵,以及在皇城布下绝杀之阵,却是叫岳宏图寒透了心。

走到今日这般局面,实乃是时局所迫,无甚他法而已。

“您深思熟虑,我确实不如。”

消化完后,季秋只得苦笑。

鄂王岳宏图不死,他基本上是将每一步,都帮季秋算到了极致。

再加上季秋自己通晓的造化,二者相合,未来他不成为这片天下最顶尖的存在,说实话,都是愧对这些机缘。

“你现在也算是有了一身武力,之后是准备留在王府,还是继续出去游历?”

三道同修,皆有造诣,也算是能领一方权柄握於手中了。

但看着自家世子的模样,他却是还并不想留於王府。

果然,季秋听完岳宏图所言,心中自有定计,只是摇了摇头便道:

“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应该还是要出去个三年五载的。”

“到时候,想必修为定会更进一步。”

“不过请您放心,鄂王府六州,以及玄州之外燕门关,亦或者淮水南岸,若北元南燕,但有异动...”

“有战,我当必回!”

微风吹拂,满院花瓣纷飞而起。

背着双手的高大男子,看着眼前年轻道人的郑重言语,也算是颇为满意,只轻轻颔首,便欣慰道:

“人的一生,应该有自己的主见,去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事物。”

“你能有自己的定夺,不需用本王前来考量布置,很不错。”

“长大了啊...”

...

第二日,岳州城下了好大的一场秋雨,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城外落叶泛黄,飘落於泥泞的土地之上。

离州城十数里外,居於深谷之中开辟的一处山庄,或者说学堂处。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记录着来自易经之中,曾经儒脉高人所讲的碑文,刻录在一道足有数丈高的巨石之上,来往之人,一眼可见。

那铭刻的字迹,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彖,低昂有致,一眼望去颇有一番意境。

实乃是出自大家手笔。

山庄之内,古香古韵,来往之人稀少,不过二三学子,二三侍从。

内堂。

有一身披白衣的年轻道人,与一年过古稀,穿着淡青衣衫,头发花白的老者,相对而坐。

那老者面前,摆放了一架古琴。

“不知小世子来见老夫,有何见教?”

老者笑眯眯的,手掌在琴弦上稍稍拨动了两下,末了,看着眼前席地而坐的季秋,轻声开口。

听到这老者传出的声音,季秋当即一脸肃容。

只见在他的视线里,这看上去其貌不扬,只如邻家老人的一生轨迹,不由转化为了文字,浮现在了他的双眼之间:

【张子厚】

【生於淮河以北大梁张氏,自幼天资聪颖,子厚之名,以‘厚德载物’借为寓意,十岁之时养经修气,外出从师修儒道法,颇有进展。】

【少年时,北元南燕争锋,边境摩抆不断,彼时两国国力相对不差,其曾对南燕一朝上书《边议九条》,亦有出仕一方,为国家建功立业之雄心。】

【待到摩抆之后战事平息,见得边境惨烈,其深知修行与道理的可贵,遂隐於横渠潜心修行,着书立传。】

【曾涉猎炼气之术,又合佛脉道理,穷就两家之法,博古通今,苦心造诣研究三十载,终成一家之言,建立起了以‘气’为根本的学说体系。】

【后因学识渊博,被南燕朝廷拜为大学之士,受历代皇帝供奉,地位超然,时年学说完善,布道一方,称子。】

【后续:???】

【模拟评价:博古通今,通百家之学,成一家之言,此域当代最后一尊称子者,有半圣之姿!】

横渠先生,张子厚。

又称,张子。

也是为什么季秋听闻此人与岳宏图一道入燕京,会觉得那殒命之劫,不会再叫岳宏图重蹈覆辙的原因所在。

就是因为他乃是当代读书人中,毋庸置疑的第一。

而若能听其讲述前路道理,或许可以拨开季秋心头的那团云雾,也窥视到文脉第三境,所谓的布道一方,成一家学说,究竟是何等境界。

这是哪怕他上一世立下大宏远,求得天下太平,都没有成就的造诣。

按理来讲,愿为万世开太平,这等大气魄与大志向,古往今来都没有几人能够成就或是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