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你脱困之时,那邀请与你的夜叉,就是渝江海里那条老王八的人。”
“包括后来你我出了鄂王土,此獠数年已过仍不死心,还想寄来一缕神魂,威胁於我,叫我将你送来这渝江海域,抽你血脉。”
“老王八乃鳄龟得道,哪怕成不了真正的妖王,但就凭此浑身血脉,活上个两三千年也不足为奇,他想蜕变血脉都想疯了!”
“不过只可惜实力不行,一切都是空谈。”
敖景闻言,倒是早已便知晓此事。
她心中知道,季秋在她尚且弱小,未曾成长起来时,便替着她挡下了不知多少刁难,一时间心中亦是有气:
“一只鳄龟得道,觊觎我之血脉,藏头露尾这么多年,现在听到你名声,更是龟缩不出已有十年,哪里还有当年兴风作浪的威风?”
“纵使你正魔论道,位列天下第一流,但光听个名字就吓成这样...”
“实在丢人!”
“哪里有一代大妖巨擘的威严!”
正说着,这龙女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语气中随即带着些兴趣:
“对了,你当年不是说,他想来请我来当这海域之主吗?”
季秋听着话,觉察出了几分不怀好意,便知敖景已是有了意动,想要跃跃欲试,於是不禁笑道:
“对,倒是差点忘了那老王八此言了。”
“那今日,咱们就先报了当年的觊觎与兴风作浪之仇,再叫其履行当年之诺!”
“好叫他知道,我父王当年只堵他门而不杀他,并非是不能杀,不过是因他龟壳硬,不想耗心费神去杀罢了!”
“但本座到了今日,早已神通大成,杀他不过弹指间,岂能再叫这老王八猖狂?!”
伴随着一声大笑。
敖景破开虚空与海浪,与季秋一道扎入这渝江海中心。
往下直游千丈,二人便到了一处闪烁着璀璨华光的深蓝水宫前!
看着这水宫外表流光溢散,有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汲取灵气的玄奥大阵覆盖,以季秋中阶阵道的造诣,对此都不禁叹为观止:
“老王八不愧是活得久。”
“这阵法,纵使比起紫霄之阵,亦是不逞多让了。”
“但...”
“想拦我,却还是差了太多!”
季秋与化作人形的青发女子并肩,待到言罢,不过是轻轻一指下去。
当他法域扩开,一点金丹法力融入这玄奥大阵时。
水宫每一寸符文,每一处玄奥关节,都被季秋慢慢蚕食,几乎不过须臾,这覆盖了整座渝江水宫的玄奥阵法,便被旦夕破了开来!
时间,尚未过一刻!
作为水宫主人的青袍男子,此刻在水宫宫内,更是面色难看,隐有抽搐:
“紫霄小儿,后辈猖狂,竟和乃父一般,欺我至此...!”
渝江君话语里,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但当他看到了那阵法一刻被破时,一瞬间气焰顿时熄灭,心中更是凉了半截。
“本君十载以来,低调至此,却不想还是逃不过这一劫难。”
“曾叫鄂王久攻不下之大阵,竟被其如此轻描淡写破开,真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难怪能将诸多邪魔道统肃清一空,再开玄门正统!”
覆海大圣渝江君捏拳,长舒一口气,不再躲藏,身形一晃便踏出了水宫,迎面照见了季秋与敖景。
沉默片刻,青袍男子开口:
“许久不见,岳真人。”
“昔日是本君不对,还请多担待些,若有能够补偿之处...”
“本君一定尽力弥补!”
几乎刚一见面,渝江君就不躲不避,直接开门见山,语气恳切。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他要不服软,顷刻间这位天下第一,怕是就将送他这条鳄龟性命,化作了浮云。
这哪里敢翻脸啊!
君不见南燕都打上北元了,这道人连北元那牧羊儿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他!
看到老王八这么配合,季秋和敖景相视一笑,随后便道:
“哦?”
“看来君上这十年时间,是将性子都给磨炼的温和了啊,以往的杀心与杀性,本座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活了这么久,老念叨着些不属於自己的有什么用,总不能比命重要不是。”
“既你如此配合,本座索性也就直接开口了。”
“昔日你曾请敖龙君入主渝江海,这事儿本座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因此,你要是想保住你这条命,那就立下神魂道誓,奉敖景为主,并将千里海域,与这水宫权柄,一并奉上罢。”
“若是这样,本座倒可以既往不咎,保你不死。”
“如何?”
季秋一边谈条件,一边话里带着威胁意思。
而渝江君听后,眼皮顿时直跳。
这哪里是条件!
发下神魂道誓,还不说要过去多久,还要他水宫全部家当,还要做这四海共主,叫他奉其为君上!
堂堂千年大圣,纵横四海的妖族巨擘。
若这般做,与奴仆何异,此生此世都难翻身了啊!
实在过分!
青袍男子咬了咬牙:
“真人,是否太过?”
“本君可以叫龙君入主渝江,但你这言语之中的条件太过苛刻!”
“本君好歹活了千载岁月,为一方海域巨擘,你这般...”
“我岂非颜面扫地?”
拱了拱手,青袍男子面色生硬。
但他话语不过方才落下。
几乎不过一瞬时间,这老鳄龟,就感知到了一道迎面而来,且危险无比的法力大手,迅速袭来!
眼皮翻跳,心中疯狂示警,渝江君神色大变,当下手中挺起一面带刺之盾!
此盾乃是他背后鳄龟之躯壳,祭炼足足数百年方才而成,足以与防御法宝媲美,稀世罕见!
但...
轰!!
嘭!!
法力大手拍下!
一瞬间,整座渝江水宫,震了三震。
水脉迁徙,水波荡漾,无数水卒妖兵,肝胆俱裂!
猛烈摇动过罢。
被一道法力大手,足足轰退了数十丈,直接砸在了那水宫壁垒之上的青袍男子,猛地咳出了一口妖血。
随后,他看着手中缺了一道大角,且是神光黯淡的法盾,张了张嘴,又看向那伸出一只修长手掌的道人,眼神骇然。
末了半晌,终是俯首干涩道:
“小龟...”
“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