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王无声咆哮着,他的四肢,身躯,头颅...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泯灭於无形。
最后,只余下神魂还在顽强的抵抗着,但也在不久之后,便化为了虚无。
在临死的最后一刻。
他的心头,慢慢浮现起了那手持赤红道兵的道人身影。
然后,一切都沦为了寂灭。
到了最后一刻,飞羽王都不信,自己竟会因为这般荒谬的理由,便陨了性命。
足以媲美法相真君,号令三山五岳的大妖王,就这么戏剧性的了却了他的一生。
荒诞!
...
却说那战局之间。
季秋袖袍一甩,有心算无心之下,以超凡脱俗的紫霄剑经驾驭元阳道兵。
就在那蛟龙烛阴横击而来的一瞬!
法域张开,道兵出鞘!
太平法域,叫得这妖丹巅峰的大妖动作一滞,而就是抓住了这个契机,季秋按住元阳剑,一剑分生死!
待到那剑光划过,泼天蛟龙血顿时喷洒不休!
一剑削龙首!
哪怕烛阴神魂未泯,但从此刻开始,他的战力也是无限接近於零了。
将压箱底的道兵手段展现出来后,这战局之上,能够与季秋争锋相对者,便只余下了那金鹏,亦或者其余大妖联手。
不然,怕是威胁不到他的性命。
然而可惜,眼下并非只是他一人所处的战场。
见得元阳道兵出鞘,在座的都是识货之人,自是免不得震惊之色。
尤其是听涛阁驰援而来的那杜真人,联想到昔日镇元山异象,当下瞳孔一缩,猜出了当日引得北沧真君现世者,怕就是这神霄山的季真人无疑。
诸人心中,心思如电光火石般接连闪过,但己方有如此大势加持,当也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一时间,群妖示弱,金丹术法频频显现!
季秋执元阳剑,风采绝代,先是乘胜追击,剿灭了那蛟龙神魂,后又助驾驭一口大鼎的温真人,将那金鹏赤明重创逼退!
滚滚妖潮,来时汹汹,但随着高端战力越发吃力失衡,败退已是注定之局。
一番艰苦鏖战过罢。
那大妖陨了大半,群妖显出颓势,哪里还能继续厮杀?
随着大妖带头遁走,东海群妖顿作鸟兽,一哄而散,往来时四下逃散而去!
北沧诸修,大胜!
见得群妖退散,金丹真人们,都是大松了口气,感受着丹田内近乎枯竭的法力,一个个不顾形象,便大口吞服丹药,想要恢复几分状态。
道基、炼气修士们,则是在欢呼过后,拖着疲惫与兴奋的心思,清扫着那些个妖魔陨落后的战利品。
此战,参战的旁门一十二尊金丹真人,陨落了三人,剩下的也几乎人人带伤,颇为惨烈。
季秋与一众真人示意完后,便与李秋白在那后方坤鼎城内,双双寻了处坤鼎宗清扫出来的小院,以作调息,而其余真人,也大都如此。
大战过后,除却收拢战利品外,最为重要的就是自身的状况。
尤其是金丹真人,更为惜命。
不然一个不好,要是和那另外三尊真人一样,也含恨陨落於此,那才是当真悲剧。
各自化虹,各自退去。
一切事宜,且待到调息之后,再行商讨。
至於清扫战局,自有道基与炼气诸修进行,不必丹境真人操心。
坤鼎城,灵气最为浓郁的小院之一。
“吱呀...”
推开布下了隐匿与示警法阵的院落木门,季秋看着那左右两株桃木,以及正中的宽敞静室,本来一直绷紧的心弦,终於稍稍松懈了下来。
他在那桃木下的石凳落座,臂膀依靠在石桌上方,眸子半眯:
“这一次北沧大劫,老祖师一直惦记着的蛟龙隐患,已是陨於我之剑下。”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东海群妖,会突然上得东荒而来呢...”
季秋口中轻声念叨着,随后从袖中召出了元阳剑。
看着那赤红光华一闪,便由袖珍转化为了三尺之长的道兵,季秋并起指尖,在其刃面上细细划过:
“老伙计。”
“久不染血,倒也没堕了昔日之利,仍能叫敌胆寒不已!”
“不差!”
道人想起方才剑锋之下,群妖俯首,一时忆起往昔,只赞叹道。
说着说着,他的眉头,却不由慢慢凝了起来,松懈的身躯,也随之变得绷紧。
只见那泛着暗红色的剑面上,光滑一片,本是了无痕迹。
但不知何时。
却是有了道绝美的女子身影,突兀浮现在了上面。
季秋有些惊悚,却又察觉到了几分熟悉之感。
神魂最深处,又好似烙印在真灵之上的一道印记,本来黯淡到近乎磨灭殆尽。
但值此时,却是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亮。
一如当初,缔结之时。
还要更盛。
他猛地转过了头。
此时,那背后的桃木,有几道蕴着灵气的桃花瓣,从枝桠上被些许微风吹下飘落,险些遮住了道人的双眼。
不过好在, 并没有影响到视线就是了。
微风徐徐吹过,片片桃花落下。
在季秋身后,好似凭空出现了一道芳华倩影。
正是元阳剑倒映出来的人儿。
那是一身穿青金宫装,长着一头青蓝色长发,被一根七彩发带束着的女子。
清冽白净的锁骨,点缀着一串水晶项链,手腕间有一枚白玉镯子。
那女子此时微微弯腰,婀娜的身姿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背着手,歪着头,似在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紫袍道人,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至於季秋,坐在石凳上,也是看得很仔细。
可谓是从上到下,都将这眼前人给打量了一遍。
感受着从神魂源头,传来的那股子炽热感应,再不是一路寻找时的忽明忽暗后。
女子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想笑。
但不知道为何,却又哭了,一时间显得有些别扭。
不过,她还是在一瞬间很好的调整了过来。
想了想后,女子哪怕看起来成熟,但仍是有些俏皮的率先开口。
背手,弯腰,歪头。
继而,只轻声道:
“好久不见。”
“我叫敖景,你呢?”
桃花树下。
女子臻首轻抬,微微俯身,她的眼睛明亮的一如琉璃,与那道袍男子的一双黑眸对视。
几片花瓣,落在了她的发丝之间。
时间好似停滞,凝为了一副画卷。
…
城南巷陌又逢春,只见桃花不见人。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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