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我至此世来,当执道而归!(2 / 2)

他的头颅昂起,看向远方。

作为所谓玄商最后的人王,以及那曾经辉煌至极的古老城池,季秋确实颇感兴趣。

但现在,还不必这么紧迫的赶去。

如今季秋,正值十六岁的年龄。

而在他的记忆里,临淄乃是齐地的都城,而当世最为有名,最令有学之士向往的稷下学宫,则就在临淄。

诸子传道,百家争鸣。

在季秋印象之中,日后各国神裔与百家诸子杀伐,其中有半数的强大学者,都是出自这座学宫。

比如道家的李老疯子、墨者的钜子之首、还有着书立传的兵家兵圣、法家的领袖...等等半圣乃至於有望封圣的人物,都是出自於此。

他们在这里互称各自夫子先生,互相探讨超凡道路,以及辩驳学术之道。

那是...强者并不一定正确,而弱者也并不一定错误的地方。

若有可取之处,诸子也会口称‘先生’,向后进求取解答。

踏上求学道路的弟子,研习经要,走上超凡,走在前方的先行者,亦会对其解惑,不吝赐教。

季秋觉得。

在那里,自己应会有所收获。

不谈其他,只言儒家之仁,墨者之义,法家之理,还有那道学的先贤...

若能得见,在当下这个时代,共同坐而论道,探讨前路。

想必,定能受益匪浅,叫得季秋对於前方的道路,看得更加清晰。

方才的异象,搅动一时风云。

惹得这并排木屋的一众力工,对此略有惊慌,以为是哪位临淄城中的神血公卿,在这城外降下了他的怒火。

对此,季秋一一视而不见,迈动脚步,便直往山野走去。

虽说他的修为低微,道体天成的异象,动静已经降低到了最小。

但对於普通人而言,依旧是波澜壮阔,宛如天怒一般。

而且说不准,真会引来这临淄城中的神血探查,若只是媲美道基的‘士族’还好。

可要是能与金丹争锋的‘卿大夫’...

那对於眼下的季秋而言,则未必友好。

是以,不如暂避锋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更何况。

按照模拟的推演轨迹,前日天降流火,今天,他会在这临淄城外的荒野,遇到一个人。

遇到一个,改变了他模拟轨迹一生的人。

...

沿着临淄河畔,一路走到上游。

夫子带着颜子渊,看着方才一阵异象争相而起,脚步驻足了片刻。

“子渊,你说这世上,究竟有圣人么?”

听到夫子的询问,身后随侍的弟子沉吟了下。

方才的异象,他也察觉到了,昨日天降流火,今日百里风云骤变。

而根据先生曾经讲授的周前古史来看。

莫非,真有圣人临世?

二人身畔,有舟楫渡河而过。

一条淄水,隔开了两岸。

岸的这头是山野,而山野之中,所存的尽都是稀稀拉拉的村落,里面居住的,都是普普通通的凡民。

他们终日所为,不过劳劳碌碌,挖取着神血贵族所要求的灵矿、灵药、亦或者其他,最后换取一箪食以充饥,便算是过了一天。

劳累而又单调。

岸的对面,是巨大的古城,是这齐地的国都,临淄。

在里面,有着古老之前,便已存在的姜齐之王,以及臣服於他,或是被他伐尽的公族,以及效忠着齐的卿、士...

还有那千千万万,匍匐於他们脚下的凡民。

他们饰演着马夫、木匠、工匠、屠夫等九流之职,所做的一切,都是作为服务公卿大夫,以及诸士的角色而已。

就好像是一块齿轮,不停转动,直到生锈腐朽之时,也没有更进一步之机。

自桑榆树下心生疑问之后,夫子越发心思浮动。

他每每看到往日里寻常之景,都是不由慢慢皱眉。

连素来对待凡民,便以宽厚仁德着称的齐,都是这般。

他周游的其他国度,那些暴虐,视凡民如奴隶一般的情景,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就在夫子心中沉重之时。

对面有道气息,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儒衫中年人,与随行的门徒颜子渊,一道抬起了头。

他看到那山野之间,有道少年身影慢慢从中走出,目光才不由聚焦了过去。

方才一眼,便是眼前一亮。

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

若不是看清了他身上穿着的粗布麻衣,只看那如玉一般的肌肤,他都差点以为是哪家的神血后裔了...

不过,在夫子这尊足以媲美神血古老者,乃至於神血之王的亚圣面前。

他却是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少年,不过是与他一样的凡民而已。

不!

并不能说是凡民。

夫子好像看出了点什么,神情不再平淡,露出了些许的激动:

“就是此人。”

他轻语着。

此人,就是昨晚天降流火的当事人!

不仅如此。

夫子...

还看到了些别的东西。

为何他的身躯,会自发的吸引那些老疯子整天神神叨叨,夜以继日研究的‘气’?

为何他不过是山野少年,体内竟有股澎湃的气血?

而且...

那气血的沸腾程度,竟然近乎化作狼烟!

堪与才开辟不久,以沐浴兽血,甚至於沐浴神血而铸成的禁忌秘武,相提并论!

还有,为何他会拥有文心,给人的感觉还是海纳百川,如天地一般广阔?

还有...

他的体内...

为何会流淌着古史记载,泛着金华的玄商王血?!

夫子的呼吸,停滞了一下。

天降流火,圣人出世。

“莫非,那玄商古史记载的只言片语,确为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