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祭祀之谋,苍生大医,拟定契约,分道扬镳!(1 / 2)

三晋大地,魏。

茫茫黑水,将曾经的朝歌掩埋。

除却失落的晋,无人知道,这葬下了诸多屍骨的地方,到底存在着何种事物。

但今日,

偌大的魏土,却因这与北赵相邻的黑水,生出了震动。

天变异象,有玄鸟图腾染上新火,将遮天蔽日的阴霾一一驱散,直出数百里不止。

紧随其后,在古老之前,给这片三晋之土留下过刻骨铭心般记忆的晋国王血。

以一种毫不掩饰的姿态,用着他那名为‘初火’的权柄,向着这片土地肆意彰显,宣誓着他的归来。

那曾经的压迫,对於魏土的神血后裔,是如同‘梦魇’一样的存在。

於其他三晋之地的贵族来讲,亦是一样。

因为时至今日,仍旧在诸王执掌之下,显赫於三晋之土的神血贵族。

无一不都是当年背弃了盟约,取缔了晋统的参与者与旁观者。

三王牵头,诸卿默许,瓜分了如今疆域。

可千年的岁月流逝而去...

曾经俯首摘下王冕,疑似被三王合力镇杀的晋主,竟於毫无征兆之下,宣誓了他的归来。

这般震动,没有任何一位神血上层,敢於忽视。

包括那些屹立於最顶层的古老公侯。

更是如此。

...

大魏,梁都。

这是魏土的中枢,也是那位继承了‘瘟’与‘咒’为权柄的存在,所亲自缔造的国都。

曾经有提及过,如今九州普天之下,除却屹立於东方,为姜齐之主所掌的齐,尚且算得上是民风开化外。

其余各国,未曾继承神血的凡民,皆是如蝼蚁一般,挤在夹缝之中生存。

能够觅得超凡道路者,尚且还好,可若是觅不得,在如此大环境下,便只能感叹民生之多艰了。

西秦多山野、荒原,凡民不曾开化,大都为奴隶身。

赵国四战之地,凡国之民众,每逢战事,皆需上阵与他国神血以及战兵厮杀,而到了最后,能归者也不过五五之数。

至於魏土,则到处都弥漫着‘瘟疫’与‘不详’的气息。

此国数十大城,皆以祭祀曾经降临九州,名讳为‘苦神君’为号的瘟神为重。

而每逢祭祀,

地位显赫,有神血流淌,本就执掌此系权柄的贵族后裔,面对那散播而出的疾,自然是毫无影响,甚至颇为享受。

但待到瘟一扩散,凡不幸接触之民,十有八九,都得生出大病,更甚者还会因此直接亡故,绝非虚言。

在这种高压的情况下。

整座辽阔魏土,都弥漫着一股压抑与沉闷的气氛。

梁都,内城祭祀庙。

这座祭祀之地,是由魏境之王一手建立,用来祭祀苍天之外,那尊名为‘苦神君’的神圣的。

那是他这一身神血与权柄的来源,而整个魏境,有九成的神血后裔,皆是从他这支主脉,分离出去的。

是以,这座祭祀庙宇,甚至要比那巍峨耸立的魏王宫,都要来的更加庄重神秘。

此时,有身着玄色长袍,披着苍青色披风的人物。

於这苦神君庙宇外,在那两侧迎风猎猎,足有丈余长的青铜大旗吹动下,一路大步疾行,从那漫长的黑石古道一晃而过。

后於两侧神血护卫的恭敬相迎之中,步入了这座暗沉的庙宇大殿。

殿内除却烛火外,没有任何的发光来源。

唯余一尊由得青铜铸成,四头八臂,看不清模样,却足足有着十余丈高,甚至毗邻庙檐的高大神像,屹立於此,泛着淡淡微荧。

在暗沉的光线照射下,显得尤为可怖。

或者说是...神威如狱。

但来者对此,看起来早就已是习以为常了。

於外位及公侯,与魏王乃是一脉相承,统管魏地上卿之政的国相晋阳君。

此时步入了苦神君的庙宇,他看着眼前如同朽木一样,枯坐於神像蒲团前,面对微弱烛光毫不动弹的那道祭服人影,语气沉声道:

“晋室的继王,并未死去。”

“他在吾等统御的土地,显出踪迹了。”

“而且伴随着他的现世,还有不知来历的古老存在,显露了威势,直照千里,冥冥之中,便叫我等生出了感应。”

“那股气息...疑似当年玄商的玄鸟,但吾并不确定。”

“他们都没有掩盖过自己的气息。”

“凭此推断,晋的伪王,很可能在已去千年的情况下,卷土重来。”

“王,还在‘祭祀’吗?”

晋阳君看着那朽木人影,如是问道。

随着他的话语道出。

整个魏土,除却王外,身份最为尊贵,也是主掌着祭祀大权的瘟祭司,站起了身子。

深绿色的残破祭服下,瘟祭司身躯抖动着,好像在那张瘦弱的身躯中,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事物。

他听到晋阳君的话语,用着如同呓语般的古朴之文回应:

“数千年的光阴逝去。”

“祂回应了王的呼唤,因此,王将在这国度之间,准备於寿元末时,以一场盛大的祭祀,取悦於祂。”

“介了那时,王将褪去如今的窘境,更进一步,得到更为伟大的神圣权柄。”

“而眼下,正是关键之时。”

瘟祭司转过身来,半边遮掩的面具下,只露出了空洞的左眼,以及瞳眶边缘,那一道又一道黑色的细纹。

瘦弱无力,隐於暗绿袍子下的手掌,缓缓握紧冰冷的权杖:

“在那之前,我等不能叫这片土地,被无关之人,搅浑搅乱。”

“昔日的君王跌落云端,时至今日卷土重来,伟岸的神威,还能余下几分?”

“不过是继承乃父的荣耀罢了,狐假虎威,若真敢踏上魏土,杀往梁都。”

“吾辈祭炼了千年的‘瘟’与‘咒’,足以叫他受到比之当年,更加深刻的苦楚!”

随着瘟祭司言语一出,在他身上,如蛛网一般的墨绿之蛇,从身躯之上源源不断的滑动而出。

那每一只模糊的蛇影,都是世间最为难解的瘟与咒。

莫说是普通之人。

就算是同阶的存在,那些神血之中的古老者,贸然沾染,此后漫长的岁月,想来也未必就能过得安稳!

晋阳君后退两步,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隐有心悸之感升起。

他望向眼前的瘟祭司,眸中忌惮之色显露十足。

魏土屹立於顶点的几位古老者里,瘟祭司对於这些玩意的造诣,是仅次於魏氏那尊巫王的。

其鲜少外出,每一次走出这祭祀庙宇,都将有风波刮起。

曾有凡民只是因与其对视一眼,未曾及时跪拜,便平白无故,遭惹了莫大祸端。

在这位古老的存在离去后。

那犯了‘冒犯’之罪的凡民,以及在场的其他普通人,便都原地化作浓水,骨髓皆消融,甚至连一滴血液都没留下。

其之凶残与乖戾,哪怕是在弥漫瘟与诅咒的魏土,都是鲜少有之!

再加上魏巫王常年不出。

所以瘟祭司的恐怖与神秘,是整个魏国无人能比的。

哪怕是百官之首,名称相国的晋阳君,也不愿与其争势。

此时见得他的语气如此笃定,而且又闻得终日祭祀不出的巫王,终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后。

晋阳君的心中也有了定数,松了口气,正准备告辞。

但,这苦神君的庙宇,那陪祀於侧的几盏幽幽魂灯,其中有了一盏,却是突然晃动了一二。

然后‘哗’的一下,魂光便彻底熄灭。

见到这盏魂灯熄灭,在场的两人,同时色变。

能於这神圣庙宇之中,得享陪祀者,皆是国之柱石,为那偌大魏土,都寥寥无几的古老者。

它们的一缕魂,寄居於这魂盏内,与伟岸的魏巫王,共享着属於神圣的荣光。

而魂灯熄灭意味着什么,这庙宇之内的两人,自然明白。

‘魂’的源头,死了。

两人的目光,共同注视那盏熄灭的魂灯——

那是...

曾见过巫王最后一面,便只身离去的‘无常’。

也是对於巫王最为忠诚,一切事宜,皆尊其命的古老存在。

对此,瘟祭司的面色,顿时难看不已,隐有怒色:

“无常,奉王命而出梁都!”

“他的身上,带有重担,也只有他才知晓,於魏境布下的各处祭祀环节,究竟在哪座大城,哪处凡民聚落!”

“无常一死,讯息还未捎回,吾等又要重新布置,耽搁时间,到底是谁杀了他?”

“他可是神血之王下,最为强横的古老者,曾在黑夜之变时,饮了两尊古老者之血的人物!”

“到底是哪国的存在,竟能知晓此等绝密?”

“查!”

一时间,这座庙宇内,有无数蛇影嘶鸣。

而那尊怪异的神像,四只面向东南西北的头颅,本来闭紧的眸子...

却在此时,稍稍睁开了一条缝。

...

梁都千里外。

一处山林。

踩踏在枯萎的黄草,干涸的水渠上。

穿着麻布衣,头戴方巾的一老者,本来白净的一双手掌,此时被泛着泡的黑血所污浊,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儿整洁之处。

在他的背后,被他手掌所拖曳着的,是一具足有数丈之高的无头屍首。

他的身上缠绕着层层锁链,身躯里流淌而出的黑血,被老者所拖拽着,流出了一条长长的黑血大道。

老者身上的气息不容乐观,好像被某种力量所腐朽。

他走过了很长一段距离。

终於——

在这人烟罕至的地界,他终於走到了一圈被栅栏所遮掩,坐落着几栋茅草屋的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