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镐京,充斥神光,照耀十方。
散发无边神圣气息的虚空门户,从那祭天台上开启,已有数日。
那一日,所有天周的子民们,都见到了曾经只存在於记载里的神圣,到来世间。
有背负巨斧,最擅厮杀的天刑君,有四头八臂,曾经一口瘟气,毒杀无数玄商诸侯的苦神君,还有...
那最古老的,曾经开启了神治时代的‘尚公’,姜尚!
祂们接二连三,从高耸入云的神像走出。
然后屹立此世,人前显圣,将神圣的荣光播撒,随后走出镐京,要去镇压此方天下!
看到数千年未有的盛况。
天周的官吏们,几乎没有不为之激动的。
而作为掌控了‘周天子’身的紫衣君。
此时的他,则坐镇於这九州的中心镐京,叫曾经蛰伏於此的神血后裔们,以‘分封诸侯’为名,前去各地劫掠领土,效仿曾经的天周开拓之时!
只要能叫那些凡民掌控的城池,插上神圣辉煌的旗帜,那么他们就是新一代的神血诸侯,有望蜕变为王。
这如同兴奋剂一样的诏令,叫无数神血后裔前仆后继,为之疯狂,哪怕付出了血的代价,也只觉得值得。
但,他们为之效命的神只…
此时,
却只是迎着这人间刺骨的寒风,看着眼前被祂控於面前,即使用尽神力,结果依旧毫无动静的最后一尊九鼎,半晌轻轻一叹:
“九州气运,不能为吾辈所掌,实在可惜啊...”
“而且就算将其摧毁,那股子不可琢磨的气数,也不会为之消散,反而会再次回馈天地九州,加强人道气数,因此看下来,倒还不如将其封印於此。”
“起码,胜在不能被任何人所掌。”
祂口中喃喃自语。
随着诸神圣投影下界。
天刑君独自踏过茫茫黄沙,要去将他那一系的血裔擒来,告诉他只有神圣认可的王,才能算得上是王。
而尚公则去往了齐国,想要看看姜齐一脉,到底是因何而亡,顺带着将那人道昌隆的稷下,一并剿灭。
至於苦神君...
祂之前的投影陨於魏土。
所以,祂又去往了魏国大梁,想要将此前的怒火,宣泄在那片土地。
只余下了紫衣君,准备叫天周的诸多神血复苏,然后,肃清此世。
然而——
濒临冬季的寒风吹过镐京。
这一天天将暗沉。
却有一尊白袍道人,手执神剑,脚踩大鼎,周身仿若有无边气运汇聚,堂堂正正从那外界而来。
一瞬间,紫衣君拧眉。
那身影还未靠近。
镐京之中,便有数道古老者的气机喷涌。
“镐京有神圣与周天子坐镇,不允飞驰!”有执掌天周祭祀礼仪的六卿之太宗,怒声回荡九霄。
“速速下来!”
嗖!嗖!嗖!
除却出於外界,为天周开疆扩土,剩余的三尊六卿古老者,太宰、太史、太宗,这些曾经余留下来沉睡的老古董们,为了给神圣献上殷勤——
几乎於同一时刻一齐出手,就想要将那道不偏不倚,就欲直入镐京的白衣人镇压下来。
可,令这些久不入世的老古董们没料到的是。
随着一道宣泄无穷剑气的剑光拂过。
那数道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同戛然而止。
三尊古老者,旦夕之间,於太阿剑下,尽数俯首!
雪亮的剑气染着神血,照亮了此时的镐京,叫那留存於此,已是不多的神血后裔见得,震惊无比!
因为这里,可是镐京!
在镐京染血,这已经是数遍几千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端了。
怎么可能?
尤其是方才对於那白衣人张口喝斥的六卿太宗,他捂着自己的臂膀,更是不停颤抖着。
在他的眼中。
那来人本平平无奇,只御气於虚空,才有了几分神意的影子,应不可能也不该是他们的敌手!
可就是这样的人。
竟不知何时,使出了他手中的剑!
只此一剑,三尊古老者皆败!
同时也意味着...若那人想要取走他们的性命,不过弹指之间,便是足矣。
何等可怕!
三尊古老者道心破损,从天穹跌落。
而那白衣人,则落入了此世最为高耸的天子之城,在那镐京之上,俯瞰着整座城池的风景。
“够了...”
值此诸血裔战栗之刻。
有无边神音,慢慢响出。
随后,紫衣君踏着一朵又一朵的紫色莲花,从那深处一步一步走过。
他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季秋:
“你,是何人?”
【周天子(紫衣君)】
【被夺舍的人间天子,一身百般修持,尽作他人嫁衣。可悲,可叹。】
简略的瞅了一眼这握着权杖,身披冕服的高大身影。
季秋有些讶然。
不过转瞬, 他便平复了心情。
此次前来,其实无论是面对周天子,亦或者什么天上紫衣君,对於他而言,都无所谓。
因为...
自己的本意,就是为了颠覆镐京与天周而来!
所以,季秋当下开口,语气带着肃杀:
“天上的神圣?”
“口口声声维系天周的统治,结果连自己养的狗都不放过。”
“无需多言。”
“我,便是杀你的人!”
说罢,一场旷古烁今的大战,於镐京爆发!
...
赵国。
茫茫黄沙。
汇聚了一身煌煌人道气数,秦政执剑,看着那背负巨斧,有滔天杀伐气的披铠神圣,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知晓。
这一刻,他将直面自己的源头。
那尊...传闻之中的天刑君!
但一路走来,到了如今。
其实,他早已不惧!
且看那大风起兮。
且听那铮铮剑鸣!
弑杀吾敌!
...
魏国。
古老之前的大巫觋,借着东君的乌篷船,横渡黑水。
他在那魏地大梁,捕捉到了曾经那位‘老朋友’的影子,於是眉宇间有杀意涌现:
“曾经以瘟咒伏杀了我玄商十万勇士啊...”
“今日,叫你先偿一点债果!”
...
东齐,临淄。
那看似清静无为的道人,从仿若天地中心的藏书室醒来,睁开了一双深邃之眼,穿过了层层壁障。
好像见到了,从天而落,一杆钓竿,垂於一国的蓑衣身影,於是张开了口,只轻语一声: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