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神霄门自打联合北沧州诸道脉,大破东海群妖,又逢祖师张守一得证法相真君,便如气运所锺一般,弟子门人连连破境。
甚至就在此前不久,传法殿的殿主崔清河突然卸下事务,便坐死关,只一载求道便功成圆满,成功丹成无漏,成就上品金丹,位列真人之位,轰动一时。
因此眼下见得如此动静,大部分见识低微的弟子,大都以为神霄气数昌隆,又有真人诞生了。
可只有达到了道基境的长老,亦或者门中真正的核心,此时遥望那座如同白鹤展翅,几欲乘风而起的飘渺仙峰时,心中才大都生出了一丝丝,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荒谬想法。
那就是...
那位妖孽至极,天纵奇才的季真人。
不会,证道真君了吧?!
毕竟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於是只波动生出的一刹那。
数道身影腾空而起,身形化作流光,倏忽便已到了这飞来峰前。
来时不过方才劫起。
可将将巧,就待这几道影子落下之时,正当季秋法相功成!
期间所用,不过一瞬。
诸如当年张守一踏破生死门槛,历经千百磨难才叩开的天门,根本没有在季秋突破的时候,显现出一丝一毫来。
二者之间,全然不符。
可随着他突破法相,那产生的余波,却要比当年张守一自雷霆之中所觅得大道之时演变的动静,还要波澜壮阔!
青年模样,眉宇飞扬的年轻道者张守一,神霄一脉的掌教李秋白,还有另外一尊真人墨虞仙子,以及新晋破境的传法首座崔清河,这些神霄门的列位掌舵者,踏云而来。
见得此幕,当下哑然。
而待到季秋闻得动静,一一抬眼望去。
赫然见得,所到之辈都是几十载前,历经风霜共同患难,堪称熟悉至极的影子,於是心中顿生久别重逢之感。
“诸位道友,我道成矣!”
张开双臂,季秋立於敖景身畔,看着数道神霄门长老巨头落下,恣意大笑。
对此,哪怕是张守一的面色,都有些憋不住了:
“你...”
重复青年之貌的神霄真君,看着眼前浩浩天象,波及北沧,大为惊叹:
“短短五载,攀登法相,这可真是...”
他的语气有些感慨,虽是震撼,但却也没破去面上的神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此事若是放在季真人,哦不,季真君的身上...“
“其实,也并非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毕竟我辈,早已习惯!”
“诸君,本座说的可对否?”
“哈哈哈!”
环顾四周,看着自家门下人才辈出的真人,张守一自突破后,早已豪情万丈,老夫聊发少年狂,也没了当年的英雄冲暮。
所以季秋破境,他自然是高兴不已。
再加上...
当眼角的余光,稍稍停留在季秋身侧那青金宫装的影子上,张守一心中也随即补全了想法。
季秋自称觉醒宿慧,乃是曾经的大能转世修行,而身畔所伴之人,甚至都是一方元神巨擘。
这种阵仗,是远远不可想象的,须知道此世元神虽不算绝迹,但除非是一方正宗之中的绝巅者,不然哪怕普通的真君,想要见到一尊元神的面儿,也是极为艰难。
跟脚这般深厚,又得了前世慧根,若说五年成法相,也实属正常。
这位新晋真君这样自我安慰。
不过,真的...正常吗?
张祖师嘴角抽了抽。
细细的想了下,也没深究。
毕竟...
都是好事,何须过多顾忌?
神霄一脉,又有法相真君诞生,那么这正宗基业,便当稳固如山!
虽执掌东荒以北,玉衡道洲之下诸多道域的玉衡圣地,尚未将神霄名录仙盟,为其正名,但神霄又有真君诞生,这八百年基业至於此时,也已是昌隆至极!
正宗之称,板上钉钉!
所以...
随着张守一话语落罢,像是李秋白、墨虞、崔清河等神霄一脉元老,都是由衷向着季秋道贺:
“我等恭祝季真君证道法相,漫漫仙途,再攀新高!”
这几位金丹真人,都是季秋初踏仙路,便已结下交情的修士。
在此前岁月,初踏山门,对於他们的存在,季秋还得持着仰望的视角。
但待到时光如洪流,转瞬即逝,经年以后,作为后进之辈,季秋已然后来居上,直入青冥矣!
当此时众修齐聚首。
法相气象遍布北沧。
待到诸多告贺作罢,灵脉蜕变,达到了福地层次的神霄山,季秋证道法相真君的消息,随着古锺奏响,传唱四方,叫得山上门人与山下同道,都尽皆晓得了这则喜讯。
消息一经传出,便如轩然大波般,成为了继五年之前群妖作乱之后,整个北沧州最为震撼人心的消息!
一尊法相真君的诞生!
那对於任何一方宗门而言,都是天大的喜事!
因此,足足三月。
神霄遣请帖遍布北沧,将当年大乱过后,百废待兴,仍旧能保留旁门火种不熄的道脉,尽皆请了过来,甚至还由张守一出面,给周边的玄阳域玄阳真君,也送予了一封请帖。
一时间,仙席列位大能不绝,诸多上真觥筹交错,论道通玄,恭祝真君成道,好不自在。
随着三月时间一晃而过。
那千百有道真修共聚,所余下的灵韵,仍旧久久不散,叫着神霄一脉诸多炼气门人,凭白得了不浅的造化。
而这段时间,也叫季秋上一世轮回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终於调整了过来。
这种抛去包袱,坐而论道的感觉。
他也已经许久许久没有体会过了。
直到——
这一日,天色朦胧。
敖景静静等到他意气风发结束后。
方才在飞来峰中,与季秋迎着朝霞,向他问出了一句话。
刹那之间,便叫季秋心神为之恍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