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应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才导致能够静下心来,参玄悟道罢。”
“还算不错,不然本座重归紫霄,怕是也见不到你这张脸了。”
“唉...”
“许多故旧容颜,皆已不在。”
“仙路曲折,终归难以尽渡啊...”
伴随着季秋感慨声落,那面色儒雅温和,腰间别着酒葫芦的萧子玉,又号长欢真君,也是沉默了下来。
那紫袍道人,如今几步踱出,已是至了张守一,沈浮屠近前,叫沈奕曲悠迎面得见。
随后,收回目光,一语罢了:
“而今,见我真容,殿上皆默,汝几人更有与本座妄动兵戈之念升起。”
“莫不成,千百年后...”
“诸君,已是不愿再认我这祖师否?”
一甩袖袍,道人眸光熠熠,如含星辰。
那枚被他扣於掌心的道印,此时‘嗡嗡’震动,叫这玉京天宫不停颤动,似在震怒,告诫这群所谓上真,莫要失了后辈仪礼!
这一席话,将一千多载前,紫霄初立时的几位巨头隐秘,揭示的清清楚楚。
有些是外人能够听闻的。
但更多的...
若不是亲身经历,根本不可能知晓!
那都是除却当事人外,连同修一千多载的同门,都不会晓得之事!
比如岳山得庚金不灭体化炼体术,才能勇猛精进,再比如岳无双单独训斥萧子玉性情,绝无外人知晓,还有...
青丘月被季秋教授匿气之法,后又得其他法门,是以直至如今,除却二代祖师外,都无人知晓的灵狐真身!
这些,哪怕是朝夕相处的师兄师弟,都决计不会晓得!
所以,眼前那道人身份,已是毋庸置疑!
“弟子岳山...拜祖师!”
嘭!
突然,有重物坠地之声,在这大殿轰鸣响起,打破了自季秋话语落后,那片刻的寂静。
如山岳般巍峨的身影,隐在那身宽厚的袍子下,来自古岳峰的岳山真君,此时眼中夹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既惊喜,又愧疚...
而后,於蒲团跪伏,重重向那道人拜倒。
“请祖师,治弟子僭越之罪!”
与此同时,被揭开了灵狐之身的青丘月,非但未恼,狐眸之中反而有一抹晶莹泪光浮现。
随即见了古岳真君的所作所为,当下盈盈俯身,叩首而拜:
“弟子青丘月,谢当年祖师开天。”
“今朝千余载过后,见祖师真容却心生质疑,弟子...”
“心中甚愧,请祖师降罚!”
紧接着,萧子玉一声怅然叹息:
“祖师慧眼,如今弟子性情确实沉静了不少。”
“可要是能选的话,我宁愿不要今日这一身真君道行。”
“当年同门一场的柳师姐,为了护我周全,於千余载之前陨在了一魔孽之手,若我当年能破境金丹,或许定能挽回一场灾劫,只可惜...”
“唉!”
“萧子玉方才亦是心有顾忌,但眼下来看,若您并非祖师,普天之下,怕是出不来第二位无双真人了。”
说完,神情寂寥,俯身叩首。
他口中的柳师姐,是当年季秋亲自收入门下的弟子之一,为一峰之主,在三十三位门徒之中,可称上乘。
如不是因动乱护持萧子玉之故,恐今日空余蒲团,将能再添一人。
而季秋的话语,叫萧子玉心中再无怀疑。
因为能知他性情者。
除却这位之外。
不可能还有他人了。
於是在这玉京天宫紫霄殿中,有道人一席话毕,使得三尊无上真君,皆是叩首而拜,心悦诚服!
且...
都是紫霄宗位高权重,地位崇高的开派真君,是从一千八百年前,就已存活下来,见证了宗门兴衰的活化石!
哪怕是玄霄掌教,虽辈分高了些许,但要真论起来,他拜师当年先去的清微子长老,实则还比这些个上真们,晚了数十载。
所以,他没有见过岳无双真人的绝世风采。
但,有着古岳真君,青丘月,萧子玉这三尊大能出面,又加上紫霄道印,景祖师坐镇...
霎时间。
张道罡,玄霄真君,一前一后,面色肃穆,拱手作揖行礼。
连带着那剩下的诸多真君,皆亦步亦趋,即使并未见过季秋,可也不敢对祖师无礼!
毕竟不谈那三位古老的上真,只言一点,那就是...
如今紫霄的那位定海神针,李含舟祖师,可正是这位亲自栽培出来的,不然,难有宗门今日!
所以不管递上何等敬意,都不为过也。
见得道人飞身而来,使得列位上真俯首。
有一人面色复杂,莫说叩首,就连作揖一拜都未做出,只是如泥塑一般,搭着一只轻颤的手臂,有些愣神。
那就是张守一。
他自遭到沈浮屠青木神甲反噬,一时间哪怕经历法相洗礼,身躯依旧受创不轻,足见那方才一式雷法,究竟有多强烈。
此时,正退身避开,以作调息。
却不想...
见证了这样一场大戏,粉墨登场。
他看着季秋轻笑入场而来,对着他微微颔首。
一时间,便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季秋在来紫霄之时,对着他道出的理由。
“去往紫霄,只是为了寻觅一故人。”
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
张守一仰头,看着敖景力压天宫,诸上真心悦诚服,无论是谁,皆往季秋而拜,终於忍受不住,嘴角轻抽了下:
“好一个...”
“来觅故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