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皆元神,何等可怕!
“陈玄。”
说完正事,待到看到自己这些徒子徒孙们如释重负,季秋突然冷不丁开口。
一语落下,顿时叫陈北沧微微一愣:
“前辈,有何吩咐,只管告知与我便是。”
看到偌大天宫的目光,聚焦於他一人之身,思及之前所言,陈玄挺起胸膛,目光澄澈。
对此,季秋只是走到他身边。
随后抬起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是愿意的话,可留於紫霄,与我辈共渡此劫,若不愿,我这些门徒们看在我之面上,也不会强行拦截。”
“本座昔年道陨,说到底还是你为我收屍,得了三分衣钵。”
“理论上讲,你也算是我半个弟子了。”
“玄青阳之劫避不开,无论有没有你皆是一样。”
“所以既其退走,我紫霄一脉,便并不怪罪与你。”
这就是季秋。
一个不违本心,掌握分寸,并且...
哪怕实力不足,也能够‘自救并且挽救他人的人’。
你可以说他走过的路,有些是仰仗他人之助,但无论是何人,归根结底追本溯源,最开始种下的那因...
亦是,他自己。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哪怕真如第四世时那般绝望,他也从来不会歇斯底里,他只会一遍又一遍,从不可能中寻找到那一线可能。
如果不存在,就自己创造。
总归事在人为。
所以,他不会问责陈玄。
因为此劫无论有他没他,或早或晚,都逃不过。
既然如此,需要想的就是该如何去渡,而非怨天尤人。
玉冠束发,紫袍风流的道人,即使未曾顶着曾经那张脸。
可陈玄听到这番话,亦是不由便想起了当年道人用着嫌弃的语气,化道而去,也不夺舍他那尊废柴身时的场景,当下感触极深,语气郑重:
“弟子...受教了。”
“而今劫波未去,在下心中甚愧。”
“当如前辈所言一般,紫霄一日劫难不过,弟子便...一日不退,以证此誓!”
说罢,躬身便拜。
...
大燕神朝。
出了九岳山的武夫,褪去了那一身的山野气。
他每每走出一地,跨越一城,自身的气势便越发高涨,越发强盛,直到最后...
犹如大日。
当那气息宣泄,每一处镇守大燕一方道域的存在,无不为之震惊,道那坐落九岳山下近甲子的武中圣者,神朝兵圣,又将出世!
须知道。
论当今神朝三山五侯一十二姓,这些个‘鼎鼎大名’的势力或者说人物,在这位面前,可都是不够看的!
他是当今女帝的从龙功臣,是武道极致的大日人仙,是曾生生震散过一尊元神法身的绝代大能,他曾压得九岳山主抬不起头,并早已隐居多时。
但不知为何...
岳宏图却於今日出山,并且...凡过之土,皆感应得清清楚楚!
“他要干什么?”
有人不解。
但所有人都明白。
每当这位动身...那就代表着,将有震动神朝的大事发生!
跨入那座重新修筑,巍峨古老,宛如奇迹一般的神朝都城,景。
岳宏图神色平静,不知何时重新披坚执锐,背后有一杆红缨大枪,散发着凌厉的枪芒。
他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女帝的帝庭。
有女官为他引路,能够阻隔无数人,或者说无数人梦寐以求只愿踏入,一睹女帝真容的宫墙拱门,向他缓缓张开,形同虚设。
但对此,岳宏图视若无睹。
他往前踏出一步,在那数万种变化道路,已是被人指出一条的路前驻足,随后目光坚毅,向前抱拳:
“陛下。”
“本王今日前来,只为询问你一道确切的答案,就不前去参拜了。”
“虽有些事情,可以在讯息之中询问,但...”
“孤还是想要亲口听到你说...”
“之前仙盟所见,那人,是不是我想的那人?”
本来如山海般坚定的言语,却是有了些许颤抖。
而周遭的几名女官, 不知何时都已被遣退而去。
半晌后。
一缕桃花馨香传开,伴随偏偏花瓣飞扬,寄来了一声怅然之叹:
“八九不离十吧。”
“伯父...”
“要去见一见吗?”
女子的愁思,似乎与这花瓣一并飞往了远方。
而听到此言,那来者抚摸了下背后的长枪,终於久违的露出了笑容:
“当然要见。”
“不是说远在玉衡道洲的紫霄道统,要遭逢厄难么?”
“那么,孤便去点兵了。”
轻轻的话语,似乎掩盖了无法言语的决心。
而后,那人默默离去。
与此同时,由得岳宏图曾经统御,后而被大燕形成建制的‘颚王’军,正於於三十六方道域边缘,驻扎坐镇。
但这一刻,
随着军中虎符亮起。
虚空中...龙吟虎啸,接连迸发!
王命亲诏:
点将!
...
帝庭中。
走出那间宫阙的女帝,褪去了一身尊贵的帝袍,披着一身紫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金色的花纹,芊芊细腰,玉腿修长,掩於其中。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
这一日的她,作了许久许久都未装点过的打扮,依旧显得贵不可言。
她望向离去的岳宏图,又看向由得自己心情,而演变的满园百花盛开,不由嫣然一笑:
“花绽於春,朕的心情...倒是许久没有这般复苏过了。”
“师兄,做好准备了么?”
“我们...”
“要见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