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北洲,季秋踏破三灾之景,当铭於世,熠熠生辉,永不磨灭矣!
当看到季秋天意剑出,执无涯圣兵,一招一式,皆涵盖了煌煌天意之时。
杜白怔住了。
他背后的剑匣,自方才大战结束已是收回,但随着天地劫起,却又因季秋触动,再次齐齐而出,於他那两展月白袖侧,纷飞起舞,剑意昂扬。
因为终年练剑,手掌饱经风霜,磨出了厚茧。
即使成就玉液还丹、真我法相、乃至於元神道君后,杜白依旧未曾将其洗刷。
这种举动,只是为了叫自己时时记住,曾经踏入修行前,所经历的那一个苦难世道。
借此...磨练道心。
随着季秋渡劫,看着天意剑所留下的痕迹,杜白伸出了手掌,元神念生,隔开了遥遥天地,似乎是在观摩着那一式...不可思议的剑。
方才镇压许七幽太快了,那一剑出,他只感觉到了一刹那的季动,事后紧要关头,也是无心追朔,可眼下不一样。
他,看清楚了天意剑。
但正因看清楚了,所以也明白了,自己与那一剑之间所差的距离.
可望,而不可及。
“此剑...”
“已达‘道’的极点!”
“可叹,我杜白枯坐剑池数甲子,本以为剑道又有些许精进,已能算作是当世一流,然而...”
“紫霄,你已胜我远矣啊!!”
叹罢,九剑入鞘,这位剑池的主人神情寂寥。
大燕三十六域,三山五岳的无数修者,四海八荒的武夫剑客,皆视南越剑池为境内剑道魁首,认他三山之一的南越剑主,就是大燕第一剑。
以往,杜白也是这样认知的。
可每逢想起当年紫霄山上的那道紫袍身影时,他却总是无法将其忽视,即使他已经几百上千年没有了音讯。
於是,在此前岁月里,杜白将‘季秋’作为超越的目标,默认在了道心之中。
因为他始终觉得,要是想要更强,那就一定要假想一道永远无法战胜的敌人。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进步。
季秋的战绩,造成了他不可超越的神话。
所以自金丹始,杜白留下了他的痕迹,作为了自己剑道之上的假想敌。
故此...随着季秋一步入神朝,使得位格加身,直通天际时。
杜白心神有感,只觉千百年磨练的道有了实感,所以才会眼眸明亮,於南越一声大笑,借万里剑气入景神都,贺故友重归。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只要他能在季秋面前出剑,那么他的心境就会更上一层,打破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屏障,跻身更高层!
但眼下看来...
似乎,他的眼前,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哪怕,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剑道。
亦是如此!
煌煌天雷降,共计九九八十一道,道道如元神法术,与那紫袍道人手中之剑争锋!
只见他单手持剑,目光坚毅,一道又一道的元神天雷,竟无法突破那三尺青锋!
这天下有数的元神道君们,其中九成渡天雷劫数,皆是寻避劫避雷之法,待到八十一道雷落,便算终焉。
但季秋...却是以手中之剑,将其尽数破了开来,孰强孰弱,一眼便知!
与此同时。
虚空中有九幽阴火浮现,於季秋的躯壳、四肢、头颅、乃至於元神...皆渗透之!
它似乎能叫人五脏成灰、四肢腐朽、元神暗澹、把千万载道行在一瞬间,化作飞灰,端得可怖!
然...
一道镜光,照尘寰!
当补天镜被季秋驾驭,凌於头顶之上,镜光照耀了他整个身躯后。
所有的阴火,全都被镜光所腐朽,没有一丝一毫的残余!
雷、火之劫,在等闲道君眼中避之不及,需要几千年筹备的大灾,便被季秋如此踏破!
道人微微喘息。
一连串的斗法、争锋、还有此刻破劫,季秋的法力与元神,也已消耗过度了。
他需要好生修养修养。
但...
劫尚未完!
当那煌煌天雷落幕於剑刃、九幽阴火无法破开补天镜光后, 只在旦夕,季秋踏入天穹,忽有大风刮拂,席卷而来!
这风不知从何而起,更不知该自何而终。
当它吹到了季秋的道躯之时,甚至诡异的渗透了补天镜光,到了季秋的四肢百骸,以及顶上元神,只是稍稍吹过,便叫他骨质疏松,道躯化粉,险些使元神都暴露在了天地之下!
这就是元神关第三重劫,贔风,无孔不入,哪怕是化外神兵,无上宝物,都无法抵御,只能硬抗!
普通道君,哪怕耗费了大几千年渡过了雷火二难,但在这最后挣脱万载天堑寿数的贔风前,也只能含恨而终。
即使是季秋,在连破二劫,元神与道躯俱疲之际,也不由中了招来,使得道躯化为粉尘,元神都不禁分裂,惹得所有观摩者,神情骤然变化。
其中李含舟心绪震动,而赵紫琼窍细的手掌更是不由握紧,哪怕有北洲教主入劫陨落的先例在,也顾不得了,就想杀上九霄,保住季秋的元神。
直到——
随着贔风刮过,渐渐动静消退。
被风吹成了细沙的道躯,哪怕细微若尘,可依旧有着恐怖的勃勃生机存在,不曾磨灭。
当那暗澹的元神,重新焕发了光彩,补天镜光照耀万千之时。
苍茫大地,一时间晴空万里,云海俱散。
而本来身躯消散的道人,由得千万道灵光重组,重新归来!
三道劫难,洗礼了他顶上元神。
这也就代表了,眼下的道人,成功挣脱了寿元大限。
自此,三灾皆过。
已是元神三重天,东荒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