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声叹息过后,他是不准备见泰一的。
因为泰一扶持了姬轩辕的孩子,做了商丘的新皇,对於与姬皇理念的分歧,还有涿鹿之战的愤恨,种种事情日积月累,到了今天,大蚩一生都无法对其释怀。
而且事到如今,其实说什么都晚了。
他做事太过激进,曾在青年之时锻成神斧,自诩比肩仙裔,志得意满时仰仗神兵,竟斩了天君头颅,意气风发,却不晓得惹了祸根。
随着二皇飞升,人族失了跟脚,只能希冀仙裔庇佑时,大蚩为自己曾经的轻狂买了单。
神庭天君,卷土重来,扶持姬皇,发起了涿鹿之战。
那一战,打得两大古国出了一道横贯南北的漫长天堑,最终...九黎落败。
若不是自己曾拜见过‘酆都’道主,那位古老大尊,恐怕整个九黎最好的下场,就是并入商丘,甚至被盛怒的神庭仙裔直接覆灭,都不无可能。
可,就算那位出了手。
但,也取走了整个九黎近乎九成九的‘根’。
他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取走了二皇留给人族的‘纯血’,又布下了阴冥之法,覆盖九黎,汲取某种他所需要的生机,借以出手,喝退了神庭的紧逼。
自此天堑分南北,九黎商丘互不相同,已数百年。
以至於...
哪怕泰皇传道首阳山,炼气法遍布东夷,飞廉将元神卷《冥罗渡厄真身带回时,整个九黎古国上下,依旧是修行起来艰难晦涩,远逊於外界诸人。
或许,这就是古尊的‘代价’。
本来大蚩是不准备见季秋的。
毕竟...哪怕他再是天纵奇才,在古尊眼里,也不过蝼蚁。
可随着三山道主搞的这一出,还有季秋分化两身,都能做出这般动静,甚至硬扛古尊之时...
他本如死灰一般的心境,突然活了。
而确认之语,不过方才落下。
一晃眼间,就看见那白发皇者由远渐近, 一个照面旦夕作罢,下一刻便到了这露天石道前,悄无声息,哪怕是九黎王,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此时,季秋注视着大蚩身后,那代表着整个九黎,曾照着刀耕火种,茹毛饮血时代诞生的诸位先贤,所凋刻立起的图腾神像,继而轻声道:
“世事如棋局,众生如棋子。”
“既身在局中,谁又不是呢。”
“可须知道,运由天生,命需己定,你自己曾经信奉的,自己又岂能忘掉。”
“不过是输了一局罢了,导致九黎古国上下,臣民原初之血中,失了‘人道精华’,炼气艰难。”
“可...”
“却又并非不可解决。”
“大不了,我入幽冥,亲见古尊一叙便是!”
平澹的话语里,蕴藏着胆大包天!
一气化三身共通之下,季秋突然发现...
自己身上的筹码,似乎大的没边。
三山道主在镇压紫霄帝主后,立即於燧火宫显了圣来。
甚至给自己...
铺出了一条‘古尊’之路!
这一切只因为,似乎就在方才接受‘羲’之道果时,季秋穿梭了‘界壁’,被一直关注的广成子看到了,才导致了今日震动莽荒的这一幕发生。
因此,季秋大胆猜测。
或许,
此世,只有他自己能够穿过那道‘屏障’。
而且因为这一点,三山道主,有求於他。
尤其是广成子...
他或许就在等着这一刻,而非是什么‘注定成仙’!
所以季秋行事,自然无所顾忌!
毕竟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呢,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