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周柏的热度稍稍降低,他毕竟没有当着大众露脸,是以也敢带着老把式悠然闲逛。
大街小巷中,各类人群都是谈论的郡试。
“红榜是何时出啊?明天吗?”
“我听郡府里做工的表舅说,其实现在排名都出来了,只是在等州衙录下秀才们的士籍。”
“啧啧,那可是士籍,以后都不需要纳田税服徭役了。”
“你们知道哪些府上的公子能中吗?我跟你们说……”
老把式走在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时对路人们的高谈阔论有些不满。
“柏少爷,这郡试两日还都是讨论您诗词的,怎么转眼都去谈论这届秀才去了。”
周柏嘴里嚼着茯苓饼,口齿不清地答道:“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那几首诗词的热度能和国家大事比吗?再说了,一时的热度不算什么,我要的是长久的名望,这样才能养气。”
老把式愣了愣,有些听不懂,只觉得他这位柏少爷有些贪吃。
考完两天,居然就一直在郡城里逛,还都是往那些老街去,就因为零嘴和小食多。
他哪知道周柏前世忙於安身立命,就连停下来品味美食的时间都没,重活一世,周柏当然要补偿自己。
无论今后怎样,起码沿途风景和美食都要尝过、看过。
“走吧,吃饱喝足,干正事。”抹了抹嘴角的残渣,周柏大步流星直奔目的地而去。
一路左拐右拐,穿街过巷。
“柏少爷没来过郡城吧,哪这么熟门熟路?”老把式满心疑惑。
某处逼仄、阴暗的小巷中,潮湿的空气令人难以忍受,周柏撩起长袍跨过积水坑,来到一个破败的院落前。
这破败院落可和周柏家的那种破败不同,眼前的院落才叫底层人的住所。
墙根、墙头、甬道的石缝中间杂草蓬生,两侧木屋的屋顶光秃秃的,因为上面连一片碎瓦片都没,也不知是用来填补其它屋子,还是被大风吹落。
只有中间的正房,勉强保持了几分体面,锈蚀的门环被摩抆的光滑透亮,镂空的雕花木窗依旧贴着廉价的窗纸。
透过散发着霉气的门缝,看见院中有一个老妪,虽是满头花白,却没停歇,用力捶打着盆中的换洗衣物。
再里面,也有吱吱呀呀的混合声,原是一年轻妇人在敞开的堂屋中踏着机杼。
“咚咚~请问陈乐师在家吗?”周柏想了想还是敲了院门,向里面喊道。
随后便是一阵挪动声传来,周柏在门外耐心等待,片刻后才出现一个中年男子过来开门。
周柏余光轻轻朝里瞥了一眼,发现院中的老妪和洗着的衣物不见了,里面的堂屋也关上了正门。
男人穿着一身泛白长袍,底色已经难以看清,散乱的头发遮住宽阔的额头,气质不显。
他用一双泛着疲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周柏,问道:“您是哪位?”
初看第一眼,都会认为男人是标准的落魄中年,但周柏却看到了他直挺的背脊,还有眼眸深处的不甘、野望。
当然,关键还是望气之术,这才是他看人的底牌。
“小生叫周柏,这一届郡试的应考童生,此来是为了拜访您,陈忠邦先生。”周柏拱手揖礼,上门拜访别人的姿态很是端正。
短短一句话,让陈忠邦几番错愕,郡试考生出现在这种穷人巷,还是来拜访他?
但他也不会拒人於门外,点点头彻底打开院门道:“不管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