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黄贵已经瞪眼横了过来,一声冷哼。
顿时,四面鸦雀无声,个个噤若寒蝉。
大哥对他们好是好,真生气了,军法伺候也不是少数。
威福自用,黄贵接着又把劝降信揉成一团,心里这才舒坦点。
这帮兄弟,跟着驻防阜通镇后,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有些忘乎所以。
不过他脸色依旧沉闷,因为他自己也知道,部下没说错。
黄贵等分驻郡城周边的守将,当初其实并不算得到了最好的差事,郡南四县乃至全郡其他关隘县城,哪一个不比区区小镇的守将职位香。
可福祸难料,就在孙玉成刚准备出兵收拾郡南四县时,却被周柏迎面痛击,威信和气运都是大减。
外镇军暂时只能待在郡城,而黄贵这些分驻四周的位置,反而成了香饽饽。
可能是为了加强防御,又可能是为了堵上外镇军将头的嘴,在孙玉成的默许下,如黄贵这般出镇地方的守将,纷纷扩军增兵。
黄贵占据的阜通镇,把握商道,钱粮税收都是富裕,因此才有了他一个千总,却带了两千兵的场景。
两千兵不多,却是使得节度府一个看上他位置的将头,没能说服孙玉成下调令。
可真想到他这两千兵的战力,黄贵就有些心中没底,能守多久?
一天还是两天三天?
焦图来得太快,根本就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你说你要是早通个信,他会坚守才怪。
作为非节度嫡系,仅仅是一介巡检**出身的黄贵,根本不知道“忠心”何写。
】
“报,千总,镇外,镇外的水源地被发现了。”
就在黄贵犹豫时,外面焦图却是没闲着,他作为原郡兵卫正,郡城方圆百里,哪个地方不熟悉。
几个亲近部下顿时面如苦瓜,北安缺水,而阜通镇唯一的水源便是一处隐蔽的地下泉眼,除非是本地人一般人都不知道在哪。
这也是他们没做好准备,不然真要守,肯定提前要储存泉水。
“只够做全军两餐饭的水?”
“去,把后勤官给我斩了!“
黄贵的怒火没地方发泄,可焦图的手段却是一个接一个,不仅让守将将士大肆呼喊他们粮水断绝,没有援军。
更是直接开出赏格,悬赏黄贵等各级军官的人头,悬赏主动打开城门者,悬赏临战起义者。
黄贵的人头值千两白银……主动开门者许从九品官身……
一时间阜通镇内人心惶惶,黄贵总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忍不住疑神疑鬼。
“大哥,要不咱投了,我看周伏魔那边大方的很,您就算不能带兵,起码也有个官身吧?”
加上手下的低语劝谏,黄贵动摇了。
“千总,后寨起火,有人当了叛贼!”
就在这时,后寨方向冒起了浓烟,同时外面焦图下达了强攻命令。
“杀!”
黄贵神色变换,若有观气之士在此,当能看到他头顶连接在郡城方向的气运,正在一步步断开。
啪嗒~
终於,在两侧脸色苍白的弓箭手,准备射出第一波箭雨时,他下达了命令。
“开寨门,我黄贵降了,只愿为伏魔将军之向导!”
呼~
在一片放松的呼气声中,黄贵也同时在心中松了口气,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识时务者为俊杰。
关键是,他明白孙玉成让他镇守此地的用意何在,无非就是尽量拖延一些时间,能消耗伏魔军的几分锐气也好。
……
两个时辰后,依旧是阜通镇外,黄贵一改之前在焦图面前的软弱,而是凶狠地砍掉一个节度衙兵的头颅。
放眼望去,一支三千人的援军正被黄贵和焦图前后夹击,杀得四散崩溃。
很多人死不瞑目,为何阜通镇这么快就陷落,大帅明明第一时间就派他们来支援。
“黄贵,你背叛大帅,不得好死,嗬……”
黄贵在认出他的衙将脖子上,又是重重抹了一刀。
可以看出,其实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机缘巧合,时也命也。
四月十五日,当取得阜通镇作为后方据点后,周柏率领的主力正式兵临北安郡城之下。
在得知想与他野战的节度军,因为前锋对拚大败,而缩回城内,周柏哭笑不得。
是该说焦图太过善战,还是说他好心办了坏事,但总归拿下阜通镇,灭敌三千是大功。
原来孙玉成得知娄晋鹏带回三万大军,信心倍增,就想依据阜通镇和周柏野战对决。
郡城内两万衙兵,外加娄晋鹏的三万兵,怎么看也是他们胜算更大。
之前周柏灭他扶龙道士团,削其气运,孙玉成承认是大败,但那是超凡层面。
比拚大军交战他不相信会输,而现在拥有三境阴神相助,他更是信心满满。
只是阜通镇一战,给了他狠狠一耳光,节度军士气大跌。
“彭,娄将军位置何在?周柏的伏魔旗都快立到我的节度府前了!”孙玉成一把推翻桉桌上的东西,怒喝问道。
“回大帅,娄将军已至城郊三十里外的亭山,并於山上立军寨十八座。”
“为何不归?!想和黄贵一样……”
堂内寂静无声,孙玉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闭嘴。
许久之后,副将才小心翼翼答道:“娄将军说,郡城城防完备,大帅领有两万衙兵,另外还能抽调城中青壮协防,一时并无忧虑。”
“并且孤城难守,将军想以亭山和郡城互相呼应,免得陷入完全被动之势态。”
此时,城外旌旗猎猎,残阳如血。
双方数万大军对峙下,肃杀的军气冲击着气运,令人难以窥探战争走势。
可当周柏听闻娄晋鹏驻军亭山后,却立即就凭借望气术圆满,窥探到了孙玉成的一丝错漏轨迹。
潜龙气转移,这孙玉成何时失了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