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李启问道。

“嗯。”张宗点头。

两人停止了对相柳氏的观察，转而瞬息之间来到了台子上面。

“这是你们巫觋封印的，怎么沟通你应该清楚，交给你了。”张宗退后一步。

李启点头，然后持咒宣科。

烧起半堆柴，支起九顶镬，合吹牛角，以钱米交错於道，然后投於江，招来淫昏之鬼，充斥四周，空中突然冒血，李启取血涂台上屋瓦，并取鬼怪，以作镇物

如此一来，地府恶鬼的污血就能够遮蔽五帝台的视线，将封印破开一个小缝，相柳的力量就能从中蔓延出来。

不过，不可能让相柳就这么出来。

旁边的张宗轻点手指。

雷逐电光，纷纭翕赫，空中现出十二种种不同的雷霆，以应十二方位，但见崩轰砰嗑，倏忽不常，轮雷乍惊，驹电交掣，十九万三千五百里地之中，雷霆震响，在於中是地去天之数，此处封锁，就能够锁死所有能够出去的可能性。

於是，相柳的力量探出头来。

四周顿时充斥着一股‘污染’的力量。

李启和张宗，两个人同时感受到，自身的衰败开始了。

就像是凡人们的大脑里开始因为年老而退化了，再也不能承担思考的任务。

所有的功能都在衰退，不断衰败的躯体严重地侵蚀着他们。

“这臭气，还是收敛一下吧，相柳，你叫我来就是来熏我的吗?”李启出言，如此说道。

然后一头九首大蛇从封印之中爬出。

这不是对方的本体，只是泄露出来的一丝力量所组成的法身。

这尊相柳法身看了一眼天边。

张宗敕令的雷霆，已经在十九万三千五百里的范围内完全覆盖，相柳不可能逃出这片区域。

“两位还真是谨慎啊，瑶姬呢?”相柳发出了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就像是磁铁摩抆的声音一样。

“在外边儿等着呢，看起来她好像并不准备插手这件事，不过……我猜是因为她知道，进来也没有用，所以懒得动弹吧?”李启说着，看向了相柳。

九首大蛇，或者叫做‘九首雄虺’，这就是相柳的模样。

“那么，考虑的怎么样?解封我，然后，我帮巫觋。”相柳如此说道。

“解封你，牵扯的事情可就太大了，神道内部允许吗?上古群帝多半都在道争之中死了，但活下来的那些不会找我麻烦吗?像是帝轩辕，他现在可是一品啊，你和他不是很合得来吧?”李启说道。

李启已经知道了这一桩隐秘。

帝轩辕，现在就是‘黄龙’。

很明显，在过去，帝轩辕‘乘龙而去’的传说彰显了一件事，帝轩辕在最后的时光，既没有选择巫道，也没有选择人道。

他作为群帝之一，同时也是太古圣皇，却放弃了人，神，巫，选择了‘乘龙而去’。

“帝轩辕一品了?他还是神?”相柳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让李启意识到，相柳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不是神了，乘龙而去了。”李启笑笑。

“原来如此，乘龙而去……也就是说，帝轩辕会插手吗?哪怕我还是三品?”相柳如此说道，九个头十八只眼睛在李启和张宗的身边扫来扫去。

充满阴霾的目光似乎都让周围的气温跟着一起降低了。

相柳氏和真龙们一直都有矛盾，而帝轩辕曾经也并不待见共工一脉，起码作为群帝的时候，帝轩辕是支持凡人们存续的。

“很难说啊，你也知道吧?帝轩辕最开始是支持凡人的，但等他‘乘龙而去’的时候，他的大臣们想要追随他，但是却被那条龙甩了下来，只留下来了曾经的弓。”李启说道:“那么，帝轩辕对凡人们的态度真的还是以往那样的吗?”

这点，李启确实拿不准。

帝轩辕不支持凡人，或许可以理解，就和瑶姬一样，瑶姬曾经帮助帝禹治水，将共工氏掀起的洪水给拦住了，但最后瑶姬改变了主意， 认为应该彻底毁灭凡人。

他曾经帮助过凡人，但最后选择了放弃。

只是……放弃之后的帝轩辕，就会支持相柳吗?

也很难说啊，从神易军就能看出来，相柳氏和真龙的关系，在太古时期就一直不太好，甚至神易军这种相柳氏出身的人还会猎杀真龙，惹的四品真龙出手反杀。

李启拿不定主意，所以看着相柳。

如果相柳能说服他，那什么都好说。

但是相柳自己都拿不出什么好说辞说服李启的话，那还是回去待着吧，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的，乱插手容易死，你还是回监狱里等着吧。

李启的态度很容易理解，相柳轻易的就明白了李启想要什么。

所以，这头阴霾的九首大蛇如此说道:“帝轩辕的事情暂且不提，毕竟事到如今，执着於一位一品的态度还是太困难了，一品也不至於来理睬我的解封。”

“我还是直接说正事吧，我被封印在这里的时候，能拿到的信息很有限，所以我对外界的情况不是很清楚。”

“但是，从已有的信息来看，现在的道争已经从平缓期来到了新的高峰期，巫觋们应该需要更多的战力吧?”

李启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说战力的话，就不必再多说了，你和瑶姬所处的这一脉势力，说实话，在巫觋来看和人道没有区别。”

“如果能和你们和解，那巫道根本就不会和人道打起来。”

对巫觋而言，想要消灭一切凡人的神，和想要消灭除人之外的其他事物的人道，二者之间是等价的。

巫觋不希望消灭任何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