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红脸老者凝目向外一看,立即点头说道:“不错,是顺风,那么十妹以为它是”
穿轻裘的姑娘道:“它似乎被什么力量打了一下?”
秃顶红脸老者一怔,眼望湖面上那只死鸟良久,方始缓缓收回目光,然后把目光投向另一个窗下的青衣年轻人。
青衣年轻人正低头浅饮,毫无所觉。
而穿轻裘的姑娘适时开了口,低低说道:“三哥,你看那窗户上。”
秃顶红脸老者忙张眼望向窗户,纸糊的窗户上,有一个豆大的破洞,圆圆,整齐如刀割。
他脸色一变,双眉刚扬,穿轻裘的姑娘已然急道:“三哥,别”
秃顶红脸老者道:“为什么,十妹,一只饥寒交迫的禽鸟出来觅食,是招他了还是惹他了,他竟这般狠毒地杀了它……”
穿轻裘的姑娘道:“三哥,我比你还气愤,可是咱们得伪作小忍多想想。”
秃顶红脸老者道:“想什么,十妹!”
穿轻裘的姑娘道:“他那扇窗户是关着的,原没有丝毫破损窗纸,从窗里绝难看到窗外的情景”
秃顶红脸老者神情微震,道:“我明白了,十妹,还有?”
穿轻裘的姑娘道:“听音辨位在平常已属不易,一般高手也只能听出十丈左右,三哥请估计一下,从这后窗到那飞鸟毙命处有多远?”
秃顶红脸老者脸色一变道:“该在二十丈以上。”
“还有!”穿轻裘的姑娘道:“看破洞的形状,分明他是沾酒弹指,可是破洞四周毫无湿意,而且外面的风也不算小,他的真气、手法,堪称高绝……”
秃顶红脸老者脸色大变,道:“十妹,那难道就罢了不成?”
穿轻裘的姑娘道:“三哥,咱们何曾怕过事,但至少该先弄清楚他是世上的那一个,然后再谋取对策,三哥以为如何?”
秃顶红脸老者轻叹一声道:“十妹不但心细如发,而且遇事冷静,不但使我自叹不如,就连咱们几兄弟都算上,只怕也……”
穿轻裘的姑娘皱眉笑道:“三哥是怎么了,女儿家要不比男人家心细,那岂不……”
既重又厚的垂帘一掀,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这个人,穿一身脏兮兮的儒服,文士装束,外罩一件破皮袄,年轻在卅上下,黄黄的一张脸,猥琐得很。
赫然竟是那位落拓寒儒黄先生。
他混身打哆嗦,一进门便喊道:“伙计,快给我打上一壶花雕,取取暖好赶路。”
嘴里说着,目光直扫在座之酒客,他看见那秃顶红脸老者与穿轻裘的姑娘时,便是微微一怔,不巧这时候那两位也看着他,他连忙把目光避了开去。
当他看见那穿青衣的年轻人时,又是一怔,虽然那穿青衣的年轻人没看他,可是他也很快地移开了目光,转身去烤火了。
这时候穿轻裘的姑娘已向着秃顶老者低低地说道:“三哥,你看这个人……”
秃顶红脸老者淡然一笑道:“大哥的同行,可是他比大哥的运气差些,怀才不遇,考场失意,一介落魄寒儒而已。”
穿轻裘的姑娘道:“三哥没看见他刚才那异样神情?”
秃顶红脸老者道:“什么时候?”
穿轻裘的姑娘道:“就在他看见咱们的时候。”
秃顶红脸老者摇头说道:“我没留意,怕是十妹看错了?”
穿轻裘的姑娘微摇螓首,道:“不!我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