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
只听一个苍劲话声传了进来:“严松龄尚称粗健,黄先生别来无恙。”
眼前一花,“血影禅院”这大天井里一下子射落五条人影,最左边一个正是严老夫子严松龄。
严松龄仍是一身老夫子打扮,可是较往日老了不少,神情也颇为憔悴。
他身边那人年纪远较他为小,圆胖脸,长眉细目,满面红光,一身商贾打扮,腰里插着一杆秤,秤锤好大。
再过去,是个渔夫打扮,头戴草帽,肩着钓杆的中年汉子。
第四位特别显眼,俊美潇洒,一袭白衣,跟个秀才似的,人看上去一阵风能吹倒。
最右边那位也颇显眼,打扮跟东郭逸差不多,却更较东郭逸不修边幅,更邋遢,更脏,头发老长,乱飞,指甲老长,既黑又脏,令人恶心,看上去一付疯癫态。
柳兰黛惊喜得直叫,激动得直掉泪。
严松龄等五人反应较为冷淡,可是在场任何一人都看得出,他们那惊喜与激动均藏在心里。
黄先生含笑举手一拱,道:“托老夫子之福,怎不见玉兰姑娘?”
严松龄道:“初逢巨变,危机四伏,严松龄不得不率兄弟们到处奔走,玉兰一个女孩子家当有不便,只有让她暂住一位友人家了。”
黄先生“哦”地一声道:“我说怎不见玉兰姑娘,老夫子与几位兄弟突降,但不知是……”
严松龄道:“降魔卫道,我兄弟几个不敢后人,听说‘血影禅院’中有一场盛会,我兄弟特地赶来看看热闹。”
黄先生道:“夫子来晚了,‘血影禅院’中的这场盛会已经散了。”
严松龄点头说道:“刚才到达‘血影禅院’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兄弟几个冲到了一步,没能赶上这场盛会,遗憾之至。”目光一扫柳燕翎,接道:“不过,就私事来说,我兄弟到得还不算太晚。”
柳兰黛冰雪聪明,焉有不懂他这话的道理,忙叫道:“大哥!”
严松龄截口说道:“十妹近来可好?”
柳兰黛忙道:“我好,还请大哥听我……”
严松龄道:“十妹勿须多说,你三哥跟你在一起,这件事他应该很清楚,我问问他也就够了,三弟,过来。”
公孙明立即应声走了过去,向着严松龄低低说了一声,最后只听他扬声说道:“怎么说都是我护卫十妹不周,十妹有任何差池,我都难辞其咎,现在大哥来了,我请大哥……”
严松龄一挥手道:“三弟后站。”
公孙明没动,道:“大哥,我请……”
严松龄淡然说道:“三弟后站。”
公孙明没敢再多说,冲疑了一下,应声退向一旁。
严松龄抬眼望向南宫黛与圣心,道:“两位是‘华严庵’高弟圣心师父与‘粉龙’南宫姑娘。”
圣心道:“正是圣心与南宫黛,‘十奇’之首‘不老书生’圣心久仰,家师也时常提起严大侠的侠业与为人,圣心一向自恨福薄缘浅。”
严松龄道:“师父这话实在让严松龄羞愧汗颜,严松龄忝长‘十奇’,大不足以降魔卫道,小不足以护卫幼妹。”
圣心道:“只应问有没有降魔卫道之心,不应问有没有降魔卫道之力,实际上如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也未能完其全功,至於后者……”
严松龄道:“严松龄尚未谢过二位。”
圣心抬头说道:“事实上,我姐妹并未能……”
突然觉得余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柳燕翎与柳兰黛的情形,她从黄先生那儿已然知道了个大概,若说未能使柳兰黛幸免,岂不是招柳燕翎……
心念一转,她刚要改口接话。
严松龄那里又已经接了口,道:“严松龄兄弟仍然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