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知友月下坐,或晶茗、或小酌,古往今来,天南地北的聊聊,乃是人生难得几回的惬意事。
像这样每个人都闷坐着,叫什么赏月。
黄玉目光在人堆中来回扫动,看得他心里直跳,大洞口前,离大洞口不远处,地上铺着一张毡子,毡子上坐的是谷主“玉龙”皇甫华,还有他两位夫人“玉手观音”霍冷香跟“散花天女”温娇娜,这两位,一个左偎,一个右依,都是一付媚人的娇态,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毫不避忌。
这三位身后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一个是轩辕烈,一个赫然竟是那“千面幻影”端木相,他两个对这三位的亲热样视若无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地站在那儿。
黄玉没工夫去想端木相怎么还活着,因为他又看见了圣心跟南宫黛,圣心、南宫黛两个人对坐着,坐处离那三位约摸有十来丈。
跟着,他也看见了悟因神尼,陪悟因神尼的是“南荒鬼妪”姬婆婆,古超跟司徒少青在神尼不远处,陪着他两个的是“北漠神翁”聂知机。
柳兰黛一个人坐在古超跟司徒少青左边两三丈处,她独自一个人,没人陪。
还有司马逸、东郭逸、申屠海、百里独、龚瞎子,以及数不清的武林众豪雄。
来往在人堆中的人不少,一个个黑衣劲服,腰佩长剑,他们一会儿这看看,一会儿那儿看看,似乎在监视着这些个赏月的人。
黄玉没瞧见柳燕翎,他断定柳燕翎没到“忘忧谷”来,要不然的话他该跟柳兰黛坐在一处,不错,“忘忧谷”里的这位柳燕翎,就是端木相扮的。
黄玉心念转了一转,他迈步先走向南宫黛与圣心,好在他也是那身打扮,没人会留意他,到了圣心跟南宫黛跟前,他要说话,可是旋即他又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因为圣心跟南宫黛只直楞楞地望着对方,对他,却没看一眼。
他明白了,眉锋一皱,转身就要走向悟因神尼,突然,一个轻若蚊蚋,但却清晰的话声传人耳中:“施主不必走过来了,今夜机会难得,请先潜入那大洞中窃取解药救我武林同道,然后再谋对付那邪魔之策……”
黄玉心头一震,抬眼望向悟因神尼,悟因神尼坐在那儿宝像庄严,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他冲疑了一下,抬手把一物塞人口中,然后转身折回左边谷壁下,到了左边谷壁下,他顺着谷壁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想,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那大洞之内。
解药,他是有了,那是从阿雪身上得来的,可是那三位坐处离大洞口不远,身后又有轩辕烈跟端木相,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是个大问题。
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间他又到谷壁尽头,再看看,那大洞就在眼前十多丈处,中间还隔着一个洞口,可就是没办法再往近处去,再过去非被人发觉不可,一旦被人发觉,再想把解药弄到手救武林同道可就难了。
他皱了眉,眉锋皱得好紧。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人躲在左边谷壁尽头的一个洞穴里紧紧地瞅着他,当然,两边谷壁距离那么远,洞里又黑,黄玉是看不见的,同时他也绝想不到。
突然,这个人像只狸猫般轻捷异常地自那处洞穴里窜了出来,一缕轻烟般直往谷口扑去。
这么一来自然惊动了那些腰佩长剑的黑衣汉子,只听几声叱喝起处,纷纷追了过去,同时,那位“玉龙”跟他两位夫人也被惊动地站了起来。
黄玉也被惊动了,同时他也看清楚了,那人是“无情剑”陶庸,他没工夫考虑陶庸是怎么脱困的,可是他知道该把握这千载难逢的一瞬良机,当即,他身形一闪,电一般地向那大洞扑去。
果然,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大洞,而就在这时候谷口方向也传来一声惨叫。
黄玉明白是怎么回事,心往下一沉,一咬牙,闪身又往洞深处扑去。
这大洞,诚如阿雪所说,摆设考究,布置豪华,进洞没多远就是一层层低垂的帘幕,帘幕里头灯光隐约,异香微送,不用进去就可知道里头,布置得一定绮丽,豪华,十足的一处温柔乡。
而刚进最后那一层帘幕,黄玉便忙不迭地刹住身形,因为他听见那层层廉幕之后,那洞深处有人声,再仔细一听,他立即听出是“阴家四丑”的另三个,他脑中闪电一转,掀帘幕大步行了进去。
帘幕一层又一层,他过没几层便听见里头有人问道:“是阿雪么?”
语声已近在眼前,同时借着里头的灯光,他也可以看见,里头果然十足的一处温柔乡,一张既宽又大的软榻,妆台锦椅、几、桌,应有尽有,无所不备,洞顶是两盏八宝琉璃宫灯,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红毡,那“阴家四丑”的另三个就围坐在软榻旁红毡之上。
黄玉没答应,却猛然掀开那最后一层帘幕扑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下子点倒了两个。
剩下一个“阴家四丑”的么妹阿春,她大惊失色,翻身欲起,黄玉比她快,一只手已落在她“肩井”上,阿春可知道这“肩井”是一处什么穴道,机伶一颤,没敢再动,只睁着一只牛眼惊声说道:“你,你是……”
黄玉道:“别问我是谁,只告诉我,那救洞外众武林同道的解药放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