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外,一处平房,留着山羊胡的小老儿单手捶着腰,佝偻着背,望着圈内的羊群,露出了几许笑容。
“看来这次你的收成不错。”
一句话令小老头骤然紧绷背脊,侧过视线一看,又放下心神。
“小本生意而已。”小老头呵呵笑着:“和你比起来谈不上什么。”
青衫的游方道士双手抄在袖袍里,戴着一顶雨笠,神色慵懒的打了哈欠。
他说:“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
“什么?”山羊胡老头警惕。
“那屠夫没来……该死兔子跑了。”青衫道士自顾自的说:“岂有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
“第五先生,有话直言,小老头我听不进谜语,耳背了。”
“些许琐碎小事。”第五先生说:“我只是算错了……”
山羊胡老头流露出震惊之色:“算错了?”
“两次。”
“两次?!”小老头兴致勃勃:“可否说说?我去烧个羊腿,咱们细说。”
“呵……”第五先生摇头:“你这儿的羊肉可不兴吃啊,告诉你也无妨,我在山上养了只猴子,估摸着它整日吃水果,肯定日渐消瘦,便想着带着些肉食去探望它,结果我还没回来,它就被人给打死了。”
“谑,这倒是很不走运啊。”
“可不是嘛?这猴子来历比较稀有,养好了能派上大用处……我四处落子,这算是我较为满意的一次,本以为散养不成问题,结果一个疏忽便死了,嗐……这猢狲,口气很大,能耐太小。”
“这是第一次算错?”
“嗯,第二次算错,便是我带来的那肉食,是一只兔子,很多人争抢,想来是不错,更是罕见的稀血灵脉,可於我无用,便随手交给城中屠户,但如今也不知所踪,想来也不是落碗成肉。”第五先生唏嘘道:“可真是怪哉,我算不准的事很多,但这样看走眼却是稀罕事。”
山羊胡老头安慰道:“似乎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第五先生太看重了。”
“那也不好说啊,有时候看漏了一颗棋子,便会失去一地,姑苏这块棋盘,有些把控不住了。”青衫道士说:“可惜落子无悔,既是如此,或许是我算不到的天命使然,兔子便当做是放归吧。”
老头搓手:“这兔子我这儿没有,牛羊倒是不少。”
第五先生看了眼山羊胡老头,露出几缕莫测的笑意。
他警告道:“和白骨道做生意,可得当心些,那不是疯狗,而是狼群。”
佝偻老儿赶忙说:“小本生意,白骨道可不是我的大客户,您才是啊。”
青衫走向屋外,声音逐渐悠远:“狼群再多,也不敌猛虎,你是个牧羊人,别看错了地方。”
这话说的山羊胡老头一头雾水,他急忙追问:“先生,不留姑苏了?”
“此地已是一盘死棋。”第五说:“不留了,看着也膈应。”
山羊胡老头问:“那这生意?”
没人应答,青衫道士已走远了。
佝偻老儿咕哝道:“欺天宗还真是神出鬼没,偏偏说话也不肯说个明白……这是特意来敲打小老头的?”
他又看向圈里的牛羊,满足道:“财帛动人心啊。”
……
苏州府邸。
“这一大早的……”裴文甲披着锦缎,打着哈欠:“到底是什么?”
吴起打开了跟前的箱子,一股血腥味飘出来,两排惨死的人头放在箱子里。
裴文甲看了一眼,挥了挥手,皱眉道:“都是些什么人?”
“白骨道。”
“哦?”裴文甲一怔:“都是?”
“都是!”
“我听说白骨道行动谨慎,怎么会给了你挨个杀头的机会?”裴文甲皱眉:“本府虽然也喜欢功劳,但绝做不出拿其他人的脑袋冒充功劳顶替的事。”
“这件事……”吴起抱拳:“我师妹可以跟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