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
冯七道:“驼老,可记得那张血书是怎么写的么?”
驼老疑惑地道:“冯老,这时候您怎么问起这个来?”
冯七道:“您先别问,请答我问话。”
凌燕飞突然说道:“七叔,您是说……”
冯七抬手说道:“你先别打岔,听驼老说。”
驼老诧异地看了看冯七,道:“我记得那张血书是这么写的:我母子一般命苦,一般可怜,盼拾获人……日后倘我有不幸,盼拾获人善加抚养,泉下人自当於暗中庇佑,助尔多福,候来生结草衔环,倘尔有不良之心,欲加害吾女,天涯海角我也必追索尔命。”
冯七道:“就这样么?”
驼老道:“就这样。”
冯七道:“有署名么?”
驼老道:“没有,我不记得有。”
冯七道:“这些,傲霜姑娘知道么?”
驼老道:“知道,她懂事以后,我就都告诉她了。”
冯七猛吸一口气,道:“燕飞擒得那姓龚的回来,告诉咱们赤魔教来京是为寻找他们三教主跟四教主的爱女,以及杀害他们大教主跟四教主的凶手的,之后那姓龚的也这么说,当时傲霜姑娘也在,是不是?”
驼老脸色陡然一变道:“您是说,傲霜就是他们要找的……”
冯七道:“不是我说,恐怕傲霜姑娘以为她自己是赤魔教要找的人。”
驼老摇头说道:“不,不,不,不可能,她连那个姑娘是在那儿失踪,怎么失踪的都不知道,怎么会糊里糊涂就……”
冯七道:“驼老,她可以问那个姓龚的,其实也用不着多问,燕飞不是告诉咱们,他们那大教主、四教主是在当年赤魔教的总坛被害,四教主的爱女也是在当年赤魔教的总坛失踪的么,这就够了,看那张血书上的语气,傲霜姑娘的生身母似乎已预知灾祸之来临,既是如此,她自然会早作准备,那么赤魔教人所说的四教主爱女失踪,很可能就是那位四教主在灾祸来临之前把她的爱女送往了他处,这跟当初您拾获傲霜姑娘的情形不是差不多么……”
驼老道:“不,不,尽管时地情形都差不多,那也只能说像,并不能确定,而且事已隔这么多年,就是傲霜的生身母现在见着傲霜,也不敢确定傲霜就是她的女儿,傲霜又怎么会就这么放了姓龚的跟他走了!”
冯七道:“您拾获傲霜姑娘的当时,傲霜姑娘身上除了这纸血书外,别是还有什么没有?”
驼老摇头说道:“没有,除了这纸血书,别的什么也没有。”
冯七皱眉沉吟道:“那不对,普通写这类血书,事先都不会为外人所知,事后也只有拾获的人才知道,这纸血书当不足以作为凭借。而事隔这么多年,赤魔教既出来找人,也绝不会毫无凭借的满街乱认人……”
忽然目光一凝道:“对了,驼老,傲霜姑娘身上可有什么异样一般人的特征?”
驼老脸色一变道:“傲霜左小臂上有颗拇指般大小的朱砂痣。”
冯七猛拍一掌道:“这就是了,只怕这就是赤魔教找人的凭借,傲霜姑娘一定问过那姓龚的,要不然像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糊里糊涂地放了那姓龚的跟他走了?”
驼老摇头说道:“冯七,我不能相信,即使傲霜确定了她就是赤魔教要找的人,但我抚养她近二十年,她也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跟他们走了。”
冯七道:“驼老,我说句话您可别难受,毕竟您只是他的义父,十几二十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的生身母,这是人之常情,骨肉血亲,这种召唤是无可抵御,无可比拟的,再说……”
顿了顿道:“这话我本不该说,但却是可能的,她的父母是被人所害,那纸血书上也不啻说明了。恐怕她误会您是她的仇人都说不定。”
驼老须发微张,摇头说道:“不,不会,这绝不会,傲霜不是那种人,我一手抚养她长大,我很清楚。”
冯七叹了口气道:“驼老,我也希望她不会,而事实上,毕竟她明知道那姓龚的关系重大,她却把他放了跟他走了。”
驼老身躯为之一晃。
凌燕飞伸手扶住了他,道:“驼老,您……”
驼老一摇头道:“我没事,老大,你几个马上就给我出去,分两路,一路找个赤魔教人问问,他们要找的人有什么特征,另一路会同老董他们,遍搜京畿,务必要找到傲霜。要她回来跟我说个清楚,她要真是他们要找的人,她要真想走,到那时候再走不冲,我绝不留她。”
龙云等恭应一声要走。
“慢着。”冯七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嘉亲王爷跟安贝勒还在等着燕飞呢。福康安一定会步步迫逼,咱们一定得赶快把这件事作个解决,我跟燕飞都去,燕飞带一路找傲霜,我到四处一些老朋友处想想办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