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九
老董道,“在李扬波家。”
驼老一双目光投向集里,道:“这么看来李扬波不如他那个爹……”
凌燕飞道:“恐怕也不是凭您一句话就能把人给要出来。”
驼老道:“不管怎么说,我跟李海英有交情,咱们给他来个先礼后兵。李海英的那个老妻还健在,我看看她怎么说。”
转望老董道:“把你的人围住李家集,有人来也好,有人走也好,人少截下他,人多别动他,出个声让我知道一下就行了。”
冲凌燕飞一偏头道:“燕飞,你跟我进去。”
带着凌燕飞进了李家集。就像驼老所说的,李家集不算是个大地方,只有十几二十户人家,集里很干净,看不见烂纸,也看不见狗屎牲口粪。
这十几二十户人家房子盖得很怪,房子呈圆形排列,正中间一户是座大宅院,跟众星捧月似的。
到了里头,驼老脸色凝重地直往那座大宅院走去。凌燕飞心知那必是李家集之首李扬波的家。
晌午刚过,这当儿恐怕都在睡午觉,家家户户关着门,这座大宅院也不例外,两扇大红门关得紧紧的。
驼老过去就敲了门,一阵砰砰响,里头传来了一阵步履,随听有人沉声问道:“谁呀?”
随着这声问话,两扇门开了一条缝,门里是个穿裤褂的黑壮汉,他看了驼老三人一眼,道:“找谁呀?”
驼老道:“你给我通报一声,我姓桑,城里来的,要见你们当家的。”
那黑壮汉打量了驼老一眼,又扫了凌燕飞一下,道:“我们爷在睡觉,还没醒呢,你们待会儿再来吧。”
他往后一退就要关门。
驼老抬手抵住了一扇门,道:“叫醒他,姓桑的跟你们老爷子不是泛泛之交,论起来长你们当家的一辈。”
驼老这一下出手似乎不轻,那黑壮汉跄踉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驼老趁势一步跨了进去。凌燕飞跟在驼老身后进了门。
那黑壮汉直了跟,叫道:“你这个人怎么……”
驼老截口说道:“少说一句,给我通报去,你不去我自己找他去。”
就在这时候,两边厢房里出来五六个壮汉子,其中一个冷冷说道:“你要找谁,找人有这么个找法的么?”
驼老道:“我要找李扬波,我是他的父挚,要我怎么个找他法?先递上名帖然后在大门外等着他睡醒?”
这句话刚说完,里头传出个低沉话声:“那位是我李扬波的父挚?”
抬眼往里看,里头出来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壮汉,身材魁伟高大,浓眉大眼,一圈青青的络腮胡根,两眼炯炯有神,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驼老道:“我,桑驼子,听你爹提起过么。”
那壮汉一怔道:“桑驼,您就是江东六十四屯的桑……桑老人家?”
驼老道:“幸亏你爹跟你提起过我,要不然你这些人非生吃了我不可。”
那壮汉霍地转眼望去,道:“你们得罪这位老人家了!”
那黑壮汉嗫嚅说道:“我只说您在睡觉,让他待会儿再来。”
“混帐,”那壮汉沉声喝叱道:“这位老人家是咱们老爷子的恩人,就是我睡死过去了你也得叫醒我……”
驼老扬手说道:“得了,得了,连咱们都没见过,他们又怎么知道我是个干什么的。”
那壮汉转过来先抱拳一躬身,道:“老前辈,他们有眼无珠,不知道是您的大驾来临,晚辈这儿给您赔罪,先父受您的活命恩,临终时犹念念不忘,一再交待晚辈报恩,让晚辈这儿先给您见个礼。”
他一步跨过来就要跪倒。
驼老伸手架住了他道;“别跟我来这一套,我生平最怕这个,我跟你爹有一段不平凡的交情,承他看得起把我当成个朋友,至於什么活命恩那是我赶巧了,提都不值一提,你爹过世的时候,我还在江东六十四屯,后来到了京里才知道你爹已经作了古,我也没来看看,倒是我觉得有点愧对朋友。”
那壮汉目光一凝道:“怎么,您已经到京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