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番对话,江小白听得额头冒汗,江湖人说话太喜欢打暗语了,差点马长老就跟李天恒动上了手。误会就是这么来的,要是两人打一架出现死伤,那么这个误会就更加大了。江小白之所以出声,就是因为他见过袭杀丐帮的人,李天恒跟属下都不在其中,而且李天垣说的很对,明教也好,天鹰教也罢,他们是绝对不会借助蒙古人的。从绍兴己堂出走开始,事情一路发生令人应接不暇,种种迹象都让江小白觉得不大对劲,所以才冒险出声确认一下。
事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折。
马长老一时难下判断,登时想起身边的江小白,便有了主意,道:“小白,这些人你之前见过吗?”
江小白摇了摇头,对马长老道:“属下从未见过!”
李天垣闻言瞳孔一缩,面露狠色道:“哼,此事真假,我天鹰教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江小白分析道:“本舵甲堂罗堂主曾对在下说遭天鹰教袭杀,而李堂主率众而来,嘉兴城附近不少江湖人出没,又说丐帮有打探到隐秘消息,种种事情集中在一起如此巧合,在下以为其中必有内情,不如两家查清情况再作计较。若是天鹰教下手,李堂主此刻也不会再矢口否认!”
李天恒嘿然道:“你这小子本事不成,眼光倒有点!”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马未尘则沉吟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有人想要挑起丐帮跟天鹰教的争斗了!”
此时徒想无益,李天恒哼了一声,道:“不管是何人,我天鹰教都要他付出代价!今日事已至此,我天鹰教跟你丐帮的事来日再算,告辞!”
马未尘拱手道:“此事我丐帮也会查明,不管何人所为,我丐帮都不会放过他。不送!”
李天垣展开轻功,倏忽不见,堂下的弟子也随着李天垣眨眼就退走了。
危机解除,江小白悬着的心终於落回肚子里。马长老见天鹰教人退去,心里也松了口气,想着方才自己差点糊里糊涂就跟李天垣打上一场,倒有点感觉自己老了,差点被人算计都不知!感叹了会,他才回头问江小白道:
“你怎知不是天鹰教所为?”
江小白总不好说自己跟下手的首领朝过相,一早就想好了措辞,道:“李天垣乃天鹰教的堂主,想来也是一个思虑周详,心狠手辣的人物,如果他要灭掉咱们大仁分舵自然不会多此一举的借的退走。再者,弟子也不信天鹰教主会如此愚蠢!”
“此话怎么讲?”
江小白侃侃而言道:“如今天鹰教乃众矢之的,不仅跟六大门派结怨,还与江南本地各帮有仇,甚至与淮泗的魔教也闹纷争,我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天鹰教若在此时还来挑衅,无疑是寻死尔。此前十年间,天鹰教都未曾为难大仁分舵,何必现在贸然出手!殷天正也绝不允许手下招惹我丐帮这样的大敌!”
马未尘闻言颌首道:“有道理!”
马未尘不由暗叹这低袋弟子天资聪慧,有些话与他所想暗暗相合,而且当年天鹰教主殷天正与丐帮首脑击掌为誓的情景他也是经历过的。马未尘沉默了一下,显然是在思索何人所为。过了好一会,马长老才惊醒过来道:“此事以后再查,咱们现在去城内看看!”
江小白领着马长老去了南郊外的城隍庙,这庙里住着甲堂的弟子,罗堂主伤重,已然在昏迷中。马长老把了一阵脉,知道是伤了内腑,还好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吩咐甲堂弟子好好照顾。
然后马长老又带着帮内的弟子去了义舍、后山查看,但对头行事紧密,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马长老只好让人掩埋了遇难的弟子,看到被蒙古人割去头颅的何大鹏,马长老驻立了许久都没有出声。 一旁的江小白道:“若是何舵主肯听罗堂主的话,带着众人撤退,也许大仁分舵就不会全军覆没!”
马长老长长叹了口气,怅然若失道:“何大鹏是个好的丐帮弟子,却不是一个好的舵主,可怜了这么多弟兄!”
江小白不禁问道:“长老,当初您不是大仁分舵的长老吗?怎么选择何舵主继任了?”
马长老又是叹了口气,却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道:“走,回去吧!”
大仁分舵遭此一役,可以说大部分精锐都丧失殆尽,剩下的都是些一二袋的低辈弟子。而且这次分舵出事透着诡异,后来查知,在三堂叛帮前杭州附近已经出现谣言,说是大仁分舵打探到了屠龙刀的下落才引得不少江湖人士前来窥视,也引得李天垣跑了一趟过来使其坐实与天鹰教相关。而鞑子突然出兵围剿,竟然是有人举报丐帮欲召集江南武林中人一起偷袭平江烧毁夏粮。夏粮海运关系到大都安稳,嘉兴也突然出现很多武人,江南驻军岂敢不重视。结果事情一桩连着一桩,却看不出是何人布的局。不管是仇家袭杀,还是三堂出走,这都是近十来年未有之事,马长老也不敢慢待,打算亲自去丐帮总舵,向四大长老说明情况。
但在去总舵之前,他必须安排好剩余的丐帮弟子。这日,他帮罗堂主运完功后,便道:“过几日,老夫就要去总舵了,可惜你受了伤,不然这里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罗堂主有些气虚道:“属下的伤不打紧,长老尽管去就是了!”
马长老摇摇头道:“你现在受的是内伤,没有一年半载都难养好,更不可妄动,不然这一身修为就废了!”
罗堂主回了口气才问道:“那长老的意思是?”
马长老道:“老夫看还是找一个人暂时管事,你负责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