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江小白施展的那是打狗棒法中的‘棒打狗头’,端得精妙无比。因为对上李天垣,若是用降龙十八掌对敌,江小白暗思自己掌力可能不及,最终也是给逼下台,若是对方暗地下死手,甚至可能被其阴了。所以思来想去,江小白拿得出手的只有‘打狗棒法’跟‘凌波微步’。借着自己是晚辈的缘由,江小白当仁不让的要了根竹棒。
输了一招的李天垣面上无光,他与马未尘死对头这么多年,现在被他的一个晚辈折了面子,心里大大的不忿。但作为他这个级数的老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方才江小白的那一招棒法不是碰巧,而是对方修习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武功。
略一思忖,李天垣施展开排云掌,将周身护得周全,企图步步为营的近逼。江小白不为所动,将竹棒一横,棒身幌动,绵绵不绝击向李天垣的面颊,这是劈字诀中的一招‘斜打狗背’。竹棒见缝插针,顿时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棒影,棒法凌厉无伦,或点穴道,或刺要害,弄得李天恒手忙脚乱,而他自己打出的掌力往往被江小白用棒头引得东倒西歪,对方的棒头忽隐忽现,无法捉摸,十来招过后,李天垣觉得双掌好像被千丝万缕给缠住,自己掌法中的精妙招数反而施展不开,连身形都阻滞了很多。对方的棒头却招招不离自己的要害跟大穴,如影随形,此时的李天垣何惶说什么反击了,只得奋力躲避。
打狗棒法共有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诀,江小白这时使的是个“缠”字诀,那竹棒有如一根极坚韧的细藤,缠住了大树之后,任那树粗大数十倍,不论如何横挺直长,休想再能脱却束缚。
圆台下的马未尘此刻眼睛睁得老大,甚至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连旁边的罗绍唤他都未听见。而对面的天鹰教众们都捏了把汗,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知道,现在他们的堂主正处在下风,被一个少年用跟竹棒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若是要在以前有人这么说,他们肯定说这话的人失心疯了,但此刻数百对眼睛望着。
李天垣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可惜这妙到毫巅的‘打狗棒法’生平未见。且不说前代帮主黄蓉打得四大九袋长老俯首投降,就是那西毒欧阳锋也被搞得焦头烂额。
“小心呐!”
江小白一棒西来,却是‘棒打双犬’,竹棒横扫双脚,李天垣此时被绕的昏头昏脑的,听得棒声飒然,横扫足胫而来,哪里敢硬接,来不及思考下,双脚猛力后跃。刚一起身,李天垣就后悔了,因为他身子已经脱离了圆台,人在空中如何借力。
封佰蟒是江小白用巧劲甩下去的,毕寅啸则是硬打下去的,到了位高权重的李天垣竟是弄得自己跳了下去,弄得天鹰教愕然之余,大仁分舵的帮众震天价的喝彩。原本以为今天圆台比武是要被羞辱,没想到江小白一出现,变成了大仁分舵扬威立万。
江小白并没有趁势追击,但是持棒‘封’住圆台,不给他任何借力返回,李天垣长叹一声掉了下去,天鹰教的人赶忙接住。毕寅啸本就不服,此刻堂主灰头灰脸,他振臂一挥,顿时一队黑服的天鹰教众从后越出,而手里竟是持着精光闪闪的弓羽。箭尖对准了大仁分舵一干人等,其余的武林看客见到这个阵势,慌得退开一片空地来,整个场面的混乱不已。
“怎么,天鹰教不讲信用,要使强了?”
马长老跨步上前,冷笑的打量着李天垣。他没等对方答话,抚掌三下,只见圆台四周也涌出一群丐帮弟子,
他们手中拿的不是弓箭,而是劲弩,同样把尖锐的羽箭瞄准了天鹰教。 江小白在圆台上一脸黑线,看来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让江小白稍感意外的是,大仁分舵这边居中指挥的竟然是大头,此时的大头神情戒备的望着天鹰教徒,手里还打着旗号。而台底下的帮众们也进退有据,竖起桌椅遮挡,完全不像以前丐帮弟子蜂拥而上的情景。
看来不光自己在进步啊,大头也在逐步实现自己的理想。
“咳咳...”
李天恒虽然背地里也黑吃黑,可光明正大之下哪能食言而肥,若是今日开打,他李天垣的名声算是臭了。他干咳了两声,老脸微红道:“马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天鹰教岂能不讲信用!”
“那好,既然你们讲信用,那按照比武前的约定,天鹰教退出太湖,不得过界生事!”
“这...”
李天垣没有想到最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没有江南武人围观,他或许会拚死一战,但此刻也没得他选择的余地,若是他不讲信用毁了天鹰教的信誉,就算他是殷天正的师弟,白眉老儿也不会放过他。如今天鹰教已不拘泥於浙东,只是往南受阻於东海派,西进江西又与烈火旗纠缠,往西北过江,在徽地又遭洪水旗的拦截。殷天正大半功夫都在与五行旗的较量上,大仁分舵倒还没放在眼里。比武既然输了此事已经迫在眉头,李天垣只得在立下的文书中画押,并与马未尘三击掌立誓。最后瞧了眼江小白,李天垣长一言不发,带着天鹰教众如流水般离开了湖心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