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中夹杂着不甘与怨恨。
锦袍男子一吼出声,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全都被惊动,纷纷回过头来张望。
一时间被上百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看,宁弈几人顿时成了焦点。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每一双眼神中都满是怨念。
这个场景持续了数息,又是被一道怒吼声打断的。
只见那锦袍男子双目似火,猛踩地面,飞身朝单黎冲了过来。
“我跟你拚了!你个贱……”
“嘭——”
男子刚飞至半空,谩骂之词还未说尽,就被一道劲风刮飞出去,撞在了祠堂门前的实木柱子上。
“哢嚓——”
柱子顿时被撞得拦腰折断,祠堂的屋檐一下子坍塌一大块。
轰隆一声砸落在地,跪在祠堂前方的几十号人发出阵阵惊叫,一哄而散。
突如其来的变故,最倒霉的是原先跪在祠堂门前的那位白发老者。
在祠堂屋檐坍塌下来时,他压根都没躲。
就那么跪着一动不动,任由土石瓦砾浇在了他的头上,将他掩埋……
过了好几息,祠堂前那一堆废墟中才有了动静。
白发老者从里头爬了出来,头发上身上沾满了灰尘。
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锦袍男子。
他面如死灰,双目无神的看向宁弈他们所在的方向。
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回来啦……”
这一幕,让宁弈有些懵……
那位锦袍男子飞出来时,他的确准备出手的,可还没来的及出手,便发生了这一幕。
单黎的手被他牵着,自然也不是单黎出手。
不过很快便有了答案。
原来是跟在他们身后的苏依月。
一路上都表现的十分低调,此时突然如此强势,宁弈也有些好奇她是要搞哪样。
在白发老者问出此话时,苏依月飞身而起,来到他的对面。
反问道:“我青云仙宫弟子,何人胆敢辱骂?”
苏依月一开口,让白发老者一个趔趄。
躬身将处在昏迷中的锦袍男子平放在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向单黎。
后又看向苏依月问道:“她……她是……青云仙……”
“是!”
苏依月点点头:“如今单黎已是我青云仙宫弟子,贫道特此带她前来辞行。”
白发老者神色复杂,嘴唇微微颤动,想说什么话,却又说不出口。
只是转头看向单黎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单黎轻咬薄唇,拉着宁弈走上前,问道:“敢问族长大人,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哎!”
白发老者叹口气,摇摇头不做回答。
却是开口道:“事已至此,这些事已经不重要了,
你能有幸进入青云仙宫修行,才是重中之重,
也不枉族中早年间栽培一场,好啊好啊……”
“不可!”
单黎朗声道,“族长大人莫要这般说,既然单黎今日归来,
自要从迫害单家那些人口中讨个说法,还望族长大人明示!”
“傻孩子,可不要再闹腾了。”白发老者摇摇头,叹口气道:“单家如今沦落至如此境地,想必你也知道其中根由,
怪不得别人,怪不得别人……”
“冤有头债有主,我爹犯下的错,自由我单黎去偿还,单家何辜?”
“一派胡言!”
白发老者突然爆喝一声:“难道我二弟单问天就不是单家之人?
你单黎又何尝不是我单家之人?
你可要记得,老夫作为单家家主,可从未说过将单问天逐出我单家这种话!”
“多谢族长大人!”
单黎说着,便松开宁弈的手,欲要跪倒在地。
白发老者突然一步上前,止住单黎的跪拜大礼。
说道:“不必如此,当下最要紧的,还是你进入青云仙宫一事,还是先……”
白发老者还未说完,却是被苏依月打断道:“单族长不必焦急,先说说单家此劫究竟是谁人所为吧,
单黎已是我青云仙宫弟子,岂能让其族人受此委屈,
冤情尽管道来,贫道帮你去讨个说法!”
听苏依月这么说,白发老者的脸上终於有了些许触动。
可纠结半天,愣是没能说出口。
过了片刻,却是指向宁弈:“这位公子是……”
“晚辈宁弈,见过单族长!”宁弈抱拳道。
“好好!”
白发老者脸上强行挤出来的一丝僵硬的笑脸,点点头,“果然是好孩子,与单黎甚是般配,很好很好。”
说完,突然一张老脸毫无征兆的猛然变得扭曲起来。
只见他双目通红,咬着牙恶狠狠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单黎结识的道侣岂是那种狂妄之徒!
定是那挨千刀的梅舟在背后捣鬼,那该死之人是要将单家送上绝路啊!
老夫真是糊涂,起初竟是将他那种鬼话信以为真,
若一开始便奔走运作,单家说不定还会有一线转机,
可事到如今,为时已晚,
糊涂啊糊涂!”
“不瞒单族长,其实……”
“你先别说话!”
宁弈刚要解释,立马被白发老者打断,脸色沉重的看向苏依月,说道:
“既然仙姑问起,那老朽也不做隐瞒,
不求仙姑去讨说法,只是跟仙姑倒倒苦水。
其实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司天监监正梅舟在捣鬼,
那该死的老东西扬言单黎结识了一位名叫宁弈的道侣,
那宁弈口出狂言要替单家出风头,并托付梅舟将这句话散播至整个大周王朝。
所以才……”
“咳咳,单族长, 其实……”
宁弈再次想要解释,又被老者打断:
“好孩子你不必紧张,老朽说的是梅舟口中口出狂言的狂妄之徒宁弈,
要老朽说啊,若你小子真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我家单黎岂会看得上眼,
真是可笑,那种荒唐之词恐怕只有痴傻之人才说得出口……”
宁弈满脸黑线,这单族长口吐芬芳骂的他心里直抽抽,
再也顾不得谦让,直接开口打断道:“其实那话正是我说的!”
“你!”
此话一出,白发老者双目瞠大,蹬蹬的后退几步,
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宁弈:“你……你……好胆!”
宁弈叹口气,心中颇感无奈。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搞来搞去才发现自己竟成了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