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霜霜哪里说的出来话,她低着头,眼神飞快的嗔了郝帅一眼,目光满是羞恼,她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一旁的郝帅哼了一声,接道:“你以为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一个人,就是对她好吗?你难道不知道,照顾一个人,也是分方法,分方式的?”
易舒兰被说得脾气来了,叉腰怒道:“你这个医生,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起话来老气横秋,你说说,我怎么不对了?”
郝帅冷笑着,慢条斯理的说道:“我问你,现在病人叶霜霜最需要什么?”
易舒兰一愣,刚要说话,便被郝帅抢着教训道:“是空间,空间你懂不懂啊!”说着,他走到叶霜霜跟前,用力挥舞着胳膊,说道:“是给她自由呼吸的空间,而且不仅仅是物质生活上的空间,更是精神生活上的空间!”
易舒兰面色一涨,正要抗辩,便见郝帅又间不容发的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说道:“你看看你,几乎每天都在这里!每天都在自己女儿身边盯得死死的,她是你的宠物吗?她是你的玩具吗?她是你的奴隶吗?她是你的禁锢吗?”
郝帅这一连串的排比问题如同连珠炮一样问出来,气势排山倒海一般扑来,压得易舒兰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往后一仰,但随即易舒兰便额头青筋一跳,怒不可遏的想要反驳,却又被郝帅抢在了前面。
郝帅气势咄咄逼人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前面在病房里面赶走那么多你女儿的同学、朋友、老师,她心里面什么感受?这些天不让她的同学、朋友和老师来看望她,她心里面又是什么感受?”
易舒兰一呆,她还想再争辩什么,可郝帅依旧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又抢白道:“所谓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神补。你知道什么是药补,什么是食补,什么是神补吗?用药用得好,不如吃饭吃得好,吃饭吃得好,不如每天心情好来得好!”
郝帅一指床头放着的鸡尾鹦鹉,说道:“你想想,你像看着笼子里面的鸟儿一样看着它,天天关在笼子里面,它能开心得起来吗?”
易舒兰瞅准了郝帅的话缝,嘴巴一张,刚要说话,郝帅立刻又抢在了前面,把她的话生生堵了下去,憋得她脸色涨红,胸口极是难受。
郝帅道:“是,你是要说,这种鸟儿放出去它也活不了,只能关在笼子里面。可是,你的女儿她是鸟儿吗?是宠物吗?她是人,有自己的独立思想,有自己的独立灵魂!你问过她真正的意愿吗?她整天心情郁郁,就算是华佗再世,也医不好她啊!”
易舒兰被郝帅这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骂得懵了,她下意识的朝着叶霜霜看去,却见叶霜霜正呆呆的看着这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目光闪动,眼中隐隐含着泪水,显然触动极大。
易舒兰轻声问道:“霜霜,你说说,这个……医生说的,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吗?”
叶霜霜定定的看着郝帅,却见郝帅正目光温和的看着自己,朝着自己投来了嘉许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叶霜霜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妈妈,我不是不想听您的,但有时候,我真的也很想要自己能做一会主,也想有自己的空间和自由呢。”
易舒兰如遇雷击,她浑身一颤,朝着郝帅看了一眼,目光惊疑不定,这时郝帅见状,又乘胜追击道:“我们做医生的,也只有在病人心情愉悦,振奋精神的前提下给人治病,这才能够治得好。再说了,叶霜霜同……咳咳,她得的是什么病?是心脏病?什么是心脏病?就是心病,心里面老是揣着事情,能不得病吗?”
郝帅险些说出一句叶霜霜同学来,好悬没有露陷,他一紧张,后面的话都忘记改变声音,这话一说出来,顿时让易舒兰听得有点耳熟。
易舒兰满脸狐疑的看着郝帅,吃吃的问道:“医生,你的声音……”
郝帅面皮一紧,连忙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声音有点含糊不清的,愤怒的说道:“干什么?我这人说话是有点大舌头,怎么,你瞧不起说话有毛病的人吗?嗯?”
易舒兰被这一声逼问,连忙摆手,脸上讪讪的陪笑着,一旁的叶霜霜和方奕佳都脑袋压得低低的,下巴紧紧的贴着胸口,两人浑身不住的有些颤抖,此时易舒兰若是走近观察,便会发现这两个女生的嘴角都微微翘着,嘴角边的皮肉时不时的抽搐着,显然是忍笑已经忍得几近崩溃。
方奕佳在这一刹那,真是对郝帅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五体投地的崇拜之心,恨不得顶礼膜拜。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有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