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威道:“袁姑娘,您不该为他求情。”
袁姑娘道:“李爷,我幼承家教,还算明白大义,可是他已经洗面革心,重新做人,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李克威摇头说道:“袁姑娘,事实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据我所知,他不但没有放下手中屠刀,而且所作的恶比他当年……”
袁姑娘道:“李爷,他已经脱离江湖,成了官家的人……”
李克威道:“那并没有改变他的心性。”
袁姑娘道:“可否请李爷举出他作恶的事实来?”
李克威摇头说道:“袁姑娘,我不愿意这么做,只他知、我知也就够了。”
袁姑娘道:“您不以为该让我知道一下?”
李克威摇头说道:“我以为袁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
袁姑娘道:“李爷,您杀了他,就等於杀了我,您忍心杀一个家破人亡,忍辱偷生,无依无靠的可怜苦命人、弱女子么?”
李克威道:“袁姑娘,我宁愿让你恨我一辈子。”
袁姑娘美目深注,道:“李爷令人敬佩,也让人感激……”
李克威呆了一呆。讶然说道:“敬佩?感激?我不明白姑娘何指……”
袁姑娘道:“我指的是李爷那种愿代人受过的精神。”
李克威凝目说道:“代人受过?我仍不懂。”
袁姑娘淡然—笑道:“李爷这是何必?李爷不忍让我太过伤心,太过悲痛,所以不让我知道真相,而宁愿让我认为李爷是杀了袁家的恩人,我的丈夫,而痛恨李爷一辈子,这不是代人受过么?”
李克威一震脸色微变,道:“袁姑娘,难道你……”
袁姑娘淡然一笑道:“李爷,我说过,我不是糊糊涂涂的世俗女子。”
李克威心头猛震,道:“袁姑娘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袁姑娘道:“早在先父母被杀之后,贾得海时常到我家里来安慰我,对我百般照顾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李克威道:“姑娘是怎么看出……”
袁姑娘道:“李爷,谅必您也听说了,当日被处决正法的飞贼是个哑巴。”
李克威一点头道:“是的,姑娘,我听说了。”
袁姑娘道:“可是我知道,那杀死先父母的飞贼曾经说过话,并不是哑巴,由这一点,我知道那被处决正法的人,只是个冤枉代人受过替死的可怜人。”
李克威道:“那也有可能贾得海不知情,他错拿了人。”
袁姑娘道:“是的,李爷,我根据的不只是这一点,您想想,贼是拿着了,赃货追不回全部,但至少该追回来一部分……”
顿了顿,接道:“还有,这一点也最重要,在他单独或带着人到我家来走动的这段时间内,我发现他的得力手下姜庸的声音、身材,活脱脱就是那个飞贼,并在同时,我也在姜庸的身上发现了我家的一件东西,以此以上几点,就该够了。”
李克威道:“那姑娘为什么还要……”
袁姑娘凄然一笑道:“李爷,我是个走路都难走远的弱女子,除了舍身跟他之外,我还能找到别的机会么?”
李克威深深一眼,道:“看来令人敬佩的该是姑娘。”
袁姑娘微一抬头道:“李爷,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只有这么做。”
李克威沉默了一下道:“那么姑娘的意思是……”
袁姑娘道:“请李爷给我手刃亲仇,否则我无以对泉下含恨的双亲。”
李克威冲疑了一下,道:“姑娘为什么早不下手?”
袁姑娘道:“李爷以为那么容易么,贾得海不是个等闲人,我虽然跟了他,牺牲了自己的清白,至今他却仍时刻防着我。”
李克威道:“这么说,姑娘还得等机会?”
袁姑娘道:“是的,李爷,但相信不会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