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〇
大姑娘冷笑一声道:“你是指这儿的六扇门、旗营,我看他们哪个敢正眼瞧我一下,吭一声,杀了他们他们也不敢。”
高鼻梁大汉道:“谅他们也不敢,只是幺爷,阿风几个回去向大爷报告的时候你在旁边儿,听说那小子手底下不贪糊!”
大姑娘柳眉扬得更高,道:“不含糊又怎么样,你知道,凡是拦咱们生意的有几个能站着不倒的,多少年来谁又敢,玉翎雕他不是三头六臂,我不但要会会他,而且非让他躺在我脚底下不可,他的胆子比天都大,明知道是咱们的人还敢伸手……”
高鼻梁大汉道:“气人的也就在这儿,幺爷,如今咱们到了,论实力能打遍这块地儿,只是你说咱们从哪儿着手……”
大姑娘道:“待会儿再说!”
话刚说完,伙计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放好了洗脸水,他怯怯地躬身哈腰,陪笑问道:“姑娘,您还要什么,请尽管吩咐……”
大姑娘一摆手,道:“麻烦你了,不要什么了,只记住替我换一套新的就行了,你歇息去吧,有事儿我自会叫你。”
不差,大姑娘好说,人也和气。伙计连忙答应一声,道个谢走了。
伙计走了,大姑娘卷起子袖子,露出两股嫩藕般粉臂,一双欺雪赛霜晶莹如玉的皓腕洗起了脸。
洗下来的水并不脏,可是大姑娘天生爱干净,恨不得把嫩皮洗下一层来,洗完再看,既白又嫩的娇靥透着红,吹弹欲裂,娇艳欲滴,大姑娘美得像朵花儿。
美,加上艳,就像那盛开的牡丹。
大姑娘洗完了脸,把手巾往洗脸盆里一扔,两手揉着脸蛋儿,走过去往炕上一坐,开口说道:“消息从哪儿来的?”
高鼻梁大汉道:“大老金这帮人传出来的。”
大姑娘道:“回头派个人把老大金几个叫来,让我问问他!”
高鼻梁大汉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几个?”
大姑娘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高鼻梁大汉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叫人去一趟,还好咱们没往‘辽阳’去,要不然就要扑个空了,你歇着吧,饿不饿?”
大姑娘道:“饿倒是不饿,只是有点乏。”
高鼻梁大汉一咧嘴,笑道:“毕竟是女人家,这一点就不及我们……”
男人二字没出口,倏地住口不言,没别的,他瞧见大姑娘竖了柳眉,瞪了杏眼,大姑娘就怕人说她是个娇弱的女儿家,尤其讨厌听谁说女人家不如男人。
高鼻梁大汉脚下抹油,急快地走了。
大姑娘威态一敛,倒身躺在炕上。
可是刚躺下,她又像被针紮着一般,连忙坐了起来,“呸!”地一声道:“酸臭的汗味儿,恶心死人了!”
伸两手把褥子拉向了一边儿,她宁愿躺在那既凉又硬的炕上,她不愿碰一碰她认为脏的被缛。
大姑娘躺在炕上嘴干人乏,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院子里雄健步履响动,高鼻梁的话声吵人:“幺爷,大老金几个到了。”
大姑娘睡意全消,恨恨地坐了起来,道:“进来。”
院子里一声答应,屋里一下进来了四个,高鼻梁大汉走在前头,后面是大老金,獐头鼠目的老七跟黑三儿。
大老金三个进屋就像见着了姑奶奶,老佛爷,抢前一步,低着头来个单膝落地。恭敬而卑下地道:“大老金几个给姑娘请安。”
大姑娘坐在炕上一摆玉手道:“起来说话。”
大老金三个应声而起,垂手站着,没一个敢抬头。
大姑娘看了他一眼,道:“大老金,好久没见你几个了,好么?”
大老金忙道:“托大爷、二爷跟姑娘的福,也谢谢您。”
大姑娘道:“我虽然很少出过门儿,可是我常听大哥说你几个干得不错,功劳都不少,我这个人向来讲究信赏必罚,我不会薄待你几个的,待会儿跟二爷领赏去,以后好好干,准有机会往上去。”
大老金三个感激涕零,恨不得磕头,连声说道:“谢姑娘恩典,谢姑娘恩典,能跟着大爷、二爷跟您,这是我几个前辈子修来的,您放心,只要上面一句话,我几个摘了脑袋都愿意。”
大姑娘螓首微颔,道:“好,你知道二爷跟我这趟带弟兄们入关,是干什么的么?”
大老金忙道:“刚才听二爷说过了。”
大姑娘扫高鼻梁大汉一眼。
高鼻梁大汉忙道:“是的,幺爷,刚才他们来的时候我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