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全还待再问,白衣客已然又道:“燕南人可在山里?”
计全道:“六爷已不在山里,他出去找珠少爷去了。”
白衣客道:“这么说他还不知道玉霜已经回来了?”
计全道:“是的,六爷还不知道。”
白衣客道:“那么,玉珠呢,可有什么消息?”
计全道:“六爷还没回来,不知道,只不知道玉霜姑娘……”
白衣客道:“她知道的我都知道,我是想知道最近的消息。”
计全道:“那恐怕就要等六爷回来了。”
白衣客微一摇头道:“他未必能找着玉珠……”
话说到这儿,他站了起来,把宽沿大帽往头上一戴,道:“我们走了,你忙吧。”
计全答应一声道:“老神仙,见着大爷之后,您可千万……珠少爷只是一时糊涂,再说他年纪也还小……”
白衣客道:“怎么,你们都那么护他!”
计全道:“老神仙,您明监,大伙儿都是看着珠少爷长大的,珠少爷的品行怎么样,大伙谁还不知道么,您说,老神仙,珠少爷是个坏孩子么……”
白衣客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玉珠的确不是个坏孩子,只是从小娇生惯养,过於懦弱了些,因之一有刺激他就会想不开,就会倾於偏激,甚至铤而走险,这,燕翎夫妇俩要负一大半责任。”
计全道:“所以说您无论如何也要让大爷撤回‘玉龙令’……”
勉强一笑道:“您知道,计全的意思不是怪大爷,计全也不敢,无论怎么说珠少爷他年纪还小,他只是一时糊涂,您说老神仙,人活一辈子,谁能没个过错,就是圣贤也难免啊!”
白衣客点了点头,没说话,迈步向外行去。
计全还不放心,跟上了一步,道:“老神仙……”
白衣客回过头来含笑道:“我知道,你放心,玉珠是我的孙子。”
转身又往外走去。
计全激动地一声:“老神仙,全仗您了,计全这儿给您磕头了。”
话落,他就要往下跪,可是他两腿刚一曲,两只脚便离了地,让他根本跪不下去,计全心里明白,忙改口说道:“那……老神仙,计全这儿恭送了。”他深深地躬下身去。
蹄声响动,车声辘辘,那辆高篷马车驰走了,计全抬起了头,老脸上的神色难以言喻,就不知道他有多少喜!
快初更的时候,这辆高篷马车驰抵了那一夫当关,万夫难越雷池一步的险要隘口,一名腰带长剑的英武守山弟兄掠了过来,马车前停身,一哈腰,礼貌地问道:“请问是……”
白衣客车辕上答话道:“麻烦代为通报一声,就说大漠来人求见。”
那名弟兄道:“您请候着。”
一欠身,转身离去,没多久,隘口内掠出一人,是高念月,他来到车前抬眼凝目,问道:“您是大漠来的?”
白衣客道:“是的,你是念月?”
高念月道:“正是念月,您是哪位叔叔?”
白衣客淡然一笑道:“你应该叫我一声伯父。”
高念月一怔,旋即扬眉说道:“您来自大漠,我该叫您一声伯父?”
白衣客道:“怎么,你不信?”
高念月道:“辽东’正值多事之秋,我没去过大漠,大漠的伯叔们也认不得几位,您能否拿出点什么证明……”
‘白衣客一点头,道:“够小心,够仔细,行,不愧是人荣之后,郭家的俊彦,你瞧瞧这个。”
把左手往车前一伸,高高地扬起了戴着黑指环的那个无名指。
虽然时届初更,但今夜月色很好,双方距离又近,所以高念月可以看得很清楚,他脸色陡变,身躯一矮,跪了下去,道:“您原谅,念月不知道是您。”
白衣客哈哈笑道:“没人怪你,起来,起来。”
高念月应声站了起来,回身扬声喝道:“鸣锣传话……”
白衣客一抬手,道:“别,我就这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