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询问道:“百晓生,你不是在渝州吗,怎么也来岭南了?”
百晓生理所当然道:“公子来岭南,老奴寻思着肯定要帮手,自然是要跟来为公子鞍前马后。”
李诺点点头,又问道:“我要你们查的线索,可有眉目了?”
来岭南之前,他就让清风楼】去查江柔的底细了。
毕竟,一个能动摇他心境,还硬塞给他三个梦巫做下属的女人,绝对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捋顺这层关系,他心里始终不踏实呐!
算算时间,也已过去大半个月了,以清风楼】打探消息的实力和速度,应该会有结果了。
百晓生神情凝重道:“公子,你要调查的这个女人非常神秘。老奴发动了岭南这边所有的力量,但只查到她是药王谷大长老这一身份,除此之外,没能查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李诺不悦地问道:“她和杨知秋应该是老相识,你没从这方面着手?”
百晓生苦笑道:“有,但是有人动了手脚。而杨知秋乃是藏剑山庄大庄主,我们动不了他。”
李诺眯了眯眼:“谁动了手脚?”
百晓生:“有人用了神秘的天机屏蔽术,屏蔽了那个女人的一些过往。”
天机屏蔽术!
看来这个叫江柔的女人段位很高啊,只怕比姜秋月还要高,应该和国师、酒剑仙他们达到了同一个级别。
也难怪清风楼】都查不到什么。
李诺又问道:“那个曹家又是怎么回事,在岭南真的只手遮天?”
“曹总督想要让西楚大军进关,然后借道剑南,千里奔袭关内,直取长安。而他自己则自立为西南王!”
百晓生结合着收集来的情报分析出了真相。
李诺颔首道:“此事……朝廷难道还不知道?”
百晓生:“朝廷的情报机构不比清风楼】差,老奴想来,他们应该是知道的。”
“那为何还无动於衷……”
李诺突然顿住,恍然大悟,明白了景泰帝的野心!
他深吸一口冷气道:“我明白了!陛下是想以自身为饵,於长安城下毕其功於一役!不过此计甚是凶险,只要一步出错,天下便将大乱。”
百晓生深以为然:“公子,老奴也觉得朝廷太盲目自信,必遭大祸啊。”
“你又查到什么了?”
李诺笑问道。
百晓生指了指北方:“从北方那边得来了一些零碎的消息……”
“北方?妖族?”
李诺自言自语地分析起来,摇头道,“妖族兵陈两届山,但我们朝廷的主力大军也在那边,而且殇阳关有我恩师简玉衍镇守,万无一失。”
百晓生又道:“公子可别忘了,除了妖族之外,北方大草原可是生活着天生神力的蛮族。”
“蛮族近日有异动?”
“从行脚商人那边得来消息,蛮族的十万虎豹骑突然失踪了。”
虎豹骑!
这是蛮族最为精锐的部队,自前朝大周战神帐下的黑魔铁骑覆灭后,虎豹骑就成了天下第一军!
“武帝城那位以一人之力阻蛮族六十万大军一甲子,只要他还活着,蛮族绝对进不来。”
李诺坚定道,“对了,西楚那边应该也有你们的人吧,可有什么动静?”
百晓生:“西楚的大王子姜景灿已经逼迫西楚国主退位禅让了。”
李诺嘲讽道:“西楚的那位国相呢?他不是立言‘三纲’而成三品大儒吗?那大王子以下犯上,目无尊卑,不正是犯了‘两纲’之罪吗?他就眼睁睁看着,无动於衷?”
儒家内部的斗乱,百晓生可不敢插嘴。他想了想,说道:“公子,儒家五品为辩言境】……”
李诺笑了笑,他明白百晓生的意思。
儒道五品,可以胡诌嘛。
但是不管如何,做人,尤其是是做一个铮铮铁骨的文人,就该守住自己的底线!
李诺心中有些感慨。
难怪那老家伙不被大胤的儒道所接受,这才灰溜溜跑去西楚效力。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
呵。
李诺是嗤之以鼻的。
但既然立了这个“三纲”之言,若真做到了,那他还会对那老家伙高看一眼。
可惜……
心术不正,始终上不得台面,哪怕踏足三品又如何?
“知道了,你下去吧。密切注意曹家的动作,一旦发现有异动,立刻来报。”
李诺摆摆手。
“嗯,老奴告退,公子也早些歇息。”
百晓生退出房间。
随后,李诺体内文气微微涌动,在房间里布下了一个一叶障目】,屏蔽了房间和外界的联系。
紧接着他心念一动,唤出了炼狱塔】。
看着袖珍版的玲珑宝塔落在手心上,李诺微微一笑。
在镇压老鹰王的时候,他发现了炼狱塔】的第二个功能——尘世间的牢房,都归炼狱塔】所管!
可以说,只要他的神识足够强大,覆盖整个九州,那么他就能在天下所有的牢狱间来去自如。
他将手搭在炼狱塔】上,三品境】的神识笼罩在了府衙的天牢上空。
心念一动。
他的身躯便骤然消失……
———
府衙天牢。
被关了数日的陈雨彦精神状况倒还不错,他骤然睁开眼眸,借着昏弱的璧灯,他看清了突兀出现在牢房内的人。
李子安!
他诧异道:“子安?大牢门口有重兵把守,还布有机关阵法,为了困住老夫,他们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呢,你是怎么溜进来的?”
李诺笑呵呵道:“我神通多着呢, 区区阵法焉能挡得住我?不说这个了,陈大人,曹家为何要拘捕你?”
陈雨彦叹道:“还能为什么?老夫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呗,他们就栽赃了一个贪污受贿的罪名,将老夫下狱。不过老夫在牢房里细细思量了数日也算是明白了,朝廷不会救老夫,朝廷巴不得曹家立刻拿老夫的人头祭旗,举兵造反。”
李诺微显讶异。
没想到陈雨彦也想到了这一点!
陈雨彦心生不忍,自顾自叹道:“老夫已过花甲之年,死就死了,可朝廷这么做,却苦了整个岭南道的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诺唏嘘道。
“不愧是文状元,出口成章呢!”
陈雨彦苦道,“陛下派你来,估计也是让你来送死吧。你不是和陛下的关系挺不错的嘛,怎么反目成仇了?”
李诺澹澹道:“秦王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秦王了。”
“皇权之威……你和秦王之前算是朋友,自然能够肝胆相照,但现在他是君,你是臣,你就该有做臣子本分的觉悟。不然,没有哪个君王得了你这倔强牛脾气。”
陈雨彦传授为官之道。他还以为李诺是脾气太刚烈而得罪了景泰帝。
李诺坚定道:“我不管朝廷有什么想法,但是要让岭南大乱,承受兵灾战火,我可不答应。”
一旦烽烟四起,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梅关!
而梅关开始任天行十年的心血,他可不愿师兄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
所以……
这个梅关。
这个岭南。
他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