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论谁设宴邀请,他都要将家族里的侍卫给带上,以免又着了小人的道。
“现在几时了?”
秦越风黑着脸问道。
“老爷,现在已经辰时两刻了。”
“嗯,服侍我起身。还有,一会喊三弟过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办。”
“三叔天一亮就出门了,说是要去梅园赏雪梅……”
夫人为难道。
秦越风气炸:“这个混蛋,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务正业,只知道玩。也罢,小楼侄女儿可在府上?”
“小楼这几日都在墨家,好像说是要改良什么神牛,妾身也不是太懂。”
夫人脸色又为难了。
“哎,这三房一家子,各个都是让人不省心。这样,你马上吩咐下去,派人去墨家叫小楼回家。”
秦越风气怒道。
……
长安。
风雪亭。
李诺将昨日的事情粗略一说。
庆阳的凤眸中绽起一丝波痕:“你是说秦家会派人来我这说情?”
“嗯。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应该就会有人来吧。你猜猜,秦家会派谁来?”
李诺笑意盎然。
庆阳稍作思量,便道:“秦家……与你我都相熟的,除了秦小楼那丫头之外还能有谁?”
李诺附在附在庆阳耳边低估道:“若是别的人来,你就全部拒之门外。若是秦小楼来,你就说……让王家交出长安的铁器坊,你就不再追究此事。”
“铁器坊?”
庆阳哭笑不得,“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吃大户啊。”
长安铁器坊可不得了!
朝廷兵将们的铠甲兵刃,都是长安铁器坊和工部合作锻制的。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说辞。
实际上,铁器坊是工部的采购对象!一年的流水,五百万银两那是闭着眼都能实现的!
“你猜王家会不会答应?”
李诺露出了大灰狼般的笑容。
“王家要洗脱嫌疑,只能含泪吞下这苦果。”
庆阳自信满满。
李诺点点头:“不过王家和秦家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了。”
“那线索不是又断了吗?还有五日就过年了。你准备怎么做?是继续隐藏还是现身?”
庆阳好奇问道。
“继续隐藏,不过……”
李诺也是有些犹豫。
庆阳玩味一笑:“怎么?心疼你的义妹还有那个经常串门的红颜知己了?”
李诺尴尬道:“这样下去,只怕她们的身子骨会熬不住。”
庆阳笑眯眯道:“不如这样,以我的名义将她们请入宫吧。毕竟马上过年了,我接见她们,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吧?”
李诺叹道:“哎,她们性子单纯,我就怕她们一旦知道我还活着,会说漏嘴被外人知道。”
庆阳计上心来:“那就让她们在宫里一直住到元宵节。这大半个月,应该够你查桉了吧?”
李诺点点头。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若半个月还解决不了,那他也只能大大方方现身了。
“那长安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再去洛阳一趟。”
李诺说道。
明日乃是年前的最后一次大朝议了,他这个主角岂能错过?
嗯,顺便去拜访一下几个老熟人……
……
翌日。
大朝议。
洛阳金銮殿上。
文臣武将分列左右,景泰帝於龙椅上稳座。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小黄门尖锐的嗓门拉开了朝议之序幕。
“臣有本要奏。”
礼部左侍郎大步出列,举着笏板,大声说道,“太子太师为国捐躯,还请陛下定夺,该以何种身份举行国葬。”
“诸位爱卿讨论了数日,可有决断了?”
景泰帝不急不缓巡视朝上诸公。
“陛下,太子太师对朝大功也,臣以为,可諡号‘文德公’。”
“不妥不妥,陈大人此言差矣。老臣认为,当封‘镇国公’!”
“咳咳,老夫以为,‘公’字太过了,追封一个‘武亭侯’足矣。”
朝堂很快又成了菜市场,口水乱喷,唾沫乱溅,为李诺的追封諡号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而一向和李诺忘年交的杜晏却没在。
数日前,他去朝见天子,却吃了个闭门羹,后又被崔无悔深刻教育了一番,他就直接开始摆烂了。
也罢。
还是继续为《儒典注疏吧。
朝廷上的事,他就不掺和了。
至於李诺的死……
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只比他还狡猾的小狐狸,哪里会那么容易战死?
当然,他也怕自己会不小心说漏嘴,故而这几日就一直称病不上朝。
将自己摘除在外,便能看得更加清楚朝廷上到底是谁在设计李子安。
这叫做旁观者清。
“崔爱卿,你以为如何?”
景泰帝将皮球丢给了崔相。
崔无悔半合着眼,道:“李子安本就是陛下亲封的太子太师,追封公爵并不为过。不过他能文善武,故而难以一锤定之。但是老臣以为,他武道修为胜过文道,还是以武定论吧。”
“崔爱卿此言有理,那就追封李子安为‘武安公’吧。”
景泰帝此时倒也很大方。
反正人死了,又没后代子嗣,这爵位也就没人能够继承了。
这一帝一相做的决定,群臣自然不敢反驳。
武安公就武安公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难道,非要和一个死人计较?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没格局了吗?
“臣反对!”
不过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之时,一个刺锐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响起。
大伙儿转头一看,御史?
好家伙!
天子、首相,还有群臣都同意了,一个小小御史还跳出来反对?
脑子不好使?
再仔细一看,哟,原来是御史中丞陈琳陈大人。
那没事了。
这厮和李子安之间的恩怨,朝廷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