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你没事吧?”
咣当一声,烛龙殿的书房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魁梧、宛若小山丘一般的巫族勇士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见李天承并无异样,这才放心下来。
烛龙殿外的打斗动静可不小,身为李天承的勇将,未能在战斗的第一时间赶到,他已经算是失职了。
“无碍。”
李天承澹澹道。
魁梧大汉子注意到李天承的视线落在羊皮纸卷上,便有些不服气道:“大兄,你真相信那个瞎子?他就一街头算命的,真有本事的话,早就给达官贵人相命而飞黄腾达了。”
李天承抬头瞥了这个只知蛮干的二愣子一眼,说道:“你不懂,没必要问。去好好修炼吧,大战很快就要来了……”
大汉子目露精光,浑身肌肉因兴奋而颤栗:“太好了!大兄兵锋所指,俺就冲锋陷阵,杀中原一个七进七出!”
“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遵命!”
大汉子风风火火离去。
李天承的视线再次回到了羊皮纸上。
瞎子会骗他吗?
肯定不会。
堂堂二品天机师,怎会骗当年还只是小人物的他?
他是有自己的判断,尤其是在觉醒了巫祖烛九阴的血脉后,他隐隐能够看到属於他自己的未来。
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要么君临天下!
他自信,布局二十余年,他会是后者!
……
另一边,圣湖以东,罗刹王府。
额……
不能说是一座王府了。
不管是档次还是规模都远远达不到辉煌大气的王府的标准,充其量也就是一处木屋群。
巫山的生活条件当然不能和花花中原相比,硬说有优势的话,无非也就是晨间的空气清香一些,眼前的视野开阔一些。
李诺走向罗刹王家的大院。
“太子太师驾到,令寒舍蓬荜生辉,倒是本王有失远迎了,失敬失敬……”
大院中,一个慈眉善目、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对着李诺拱了拱手。
李诺也是作揖还礼,面带微笑道:“原来是罗刹王当面,神交已久,今日得见,果然是人中之龙也,西楚当有罗刹王在,中兴有望!”
“哈哈,世人不欺我也,太子太师这张嘴,果然刁钻毒辣,无往不利。这话若传到大楚国主的耳朵里,本王命不保矣。”
罗刹王将李诺引入院中,嘴角挂着苦笑。
李诺意味深长笑道:“本公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西楚近十余年的发展有目共睹。路不拾遗,君臣齐心,国力可谓是蒸蒸日上,这些可都离不开王爷你的暗中指点呐。”
“不愧是太子太师!不过本王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罗刹王倒也是个人物,大大方方承认了。
十八年前,他与王兄争夺王位失败,被迫远走他乡,来到了巫山才安顿下来。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当年的他也是身形匀称、面貌英俊的小鲜肉一枚呢,和如今的大腹便便样儿可是两码事。
他很顺利地娶了巫族族长的女儿为妻,借着巫族的势力,也算是东山再起了。
而在西楚,自然还是有着他的一大批拥趸者。
再加上他的兄长,也就是前西楚国主的身体不太好,渐渐又痴迷於炼丹,想要长生不老。於是乎,朝堂上的大臣们,可就怀念起他这个身怀大志的“王弟”了。
尤其是十六年前,白氏起兵作乱,西楚的平叛王师被打得节节败退,连国都都差点被围了,最后还是他以“神威将军”的身份出面,指挥若定,挽大厦於将倾。
而去年的藩王造反,也是他的布局谋划。
其实他当不当大楚国主无所谓,但大楚绝对不能落入无能之辈手中。
寻寻觅觅十多年,他最终看上了他的大侄子姜景灿。
这才有了姜景灿先灭藩王,后逼其父退位,最终取而代之,成了新一任的大楚国主!
西楚的内乱,中原王朝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李诺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正是他这次出梅关前,任天行派人告诉他的。
任我天行这么做,其实也是在表明自己的远大志向,更是在拉拢他的这个小师弟。
李诺倒是没有出卖任天行,他转移话题问道:“对了,阿史那她们人呢?”
“哦,小女带着你的两个女人去养蛊池看蛊虫了。你若是着急要见她们的话,本王这便派人喊他们回来。”
罗刹王急忙道。
“那倒是不急……”
李诺笑呵呵道,“就是不知道罗刹王千方百计地将本官引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罗刹王面不改色、一本正经道:“本王不知武安公在说什么?”
“罗刹王,你能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本公这算眼睛呐!”
李诺指了指自己的双眸,玩味笑道,“阿史那是你唯一的女儿,你会那么大意让她跑出巫山,去到中原?”
略顿。
李诺又伸手指向不远处弯着腰,正在给一棵老树浇水的奴仆,眯了眯眼道:“若本公没看错的话,那位应该是四品梦巫】吧?是他在暗中保护着阿史那姑娘吧?不然,以阿史那那般清秀的相貌,在花花中原世界,早就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这也是李诺初见阿史那时就起的疑心。
阿史那即便蓬头垢面,但底子摆在那,是个男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将来一旦长成,定能在《红颜榜上占据一个名次,怎会轻易放过?
尤其还是进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青楼,哪怕还只是未出阁的“实习生”,但好hào萝莉这一口的正人君子也不少呢,早就扑上去了,怎会容许眼皮子底下的小美人继续保持冰清玉洁的身体与心灵呢?
也正是有这位梦巫的暗中相助,阿史那才能在群狼口中生存下来。
浇水的老头身子稍稍一僵硬,随后转过身来,皱如枯木皮的老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武安公真是好眼力!”
罗刹王双手拍赞道:“哈哈哈,生子当如李子安!不愧是灿儿看中的人,只凭小小的蛛丝马迹,就能推断个七七八八。本王佩服佩服。”
“不过本公倒也有些好奇,王爷你又为何那么笃定我此番南下会先去应天府?”
李诺提出了疑惑。
倘若他没去应天府的话,也就不会和阿史那产生交集,那么罗刹王这计谋可就不起作用了。
罗刹王微笑道:“本王知道武安公你在查叶长卿一桉,那么必然会查到应天府的赵总督头上,所以本王就事先在应天府布局,让小女和武安公见上一面。”
“叶长卿一桉……不知罗刹王到底知道多少?”
李诺微微眯眼,遮掩着眼中的精芒。
罗刹王倒是很坦诚直白地说道:“是崔无悔和景顺帝联手干的,他们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扳倒当年的太子!”
李诺微微点头,内心并无波澜,因为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崔无悔。
十六年前的崔无悔是景顺帝的长史,两人可是同穿一条裤子的。
而叶长卿乃是当年文宗的太子的铁杆支持者。
景顺帝便利用叶长卿一桉成功地将太子拉下马,又在文宗的“顺水推舟”之下,这才得以克继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