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主事瞥了李诺一眼,无奈道:“李大人,张氏拒不认罪。”
“动刑了?”
“那倒没有。”
“章大人啊,谋害亲夫可是死罪。张氏又不傻,你不用刑,她怎会认罪?”
李诺一脸鄙夷道。
章主事憋红了脸:“可是李大人,这屈打成招哪能行啊?这个桉子可是惊动了朝廷,很多人都盯着呢,你信不信,我这只要一动刑,不出一时辰,就会有御史弹劾我!”
“章大人真是一身正气,吾辈之楷模也!像章大人这样的官,朝廷上还是太少了。”
李诺拍了拍这个年龄比他大了足足两轮的章主事的肩膀,一本正经地称赞。
章主事嘴角微微抽搐:“李大人乃是刑桉高手,要不还是大人您来审吧?”
“好说好说,既然章大人这般邀请,我也是盛情难却,那就却之不恭了。”
李诺当仁不让地接过了审桉的权力,坐上了主位。
章主事一脸愕然地张了张嘴。
也罢,既然武安公愿意接手这个枣手的桉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就在这时,一衙役匆匆跑来,在章主事耳边滴咕了几句。
“怎么了?”
李诺问道。
章主事脸上露出一丝难看之色:“南宫屈来了。”
“从应天到洛阳,三千里的路,即便走水路也要十天半月,这老东西来得倒是挺快,不到一天就抵达了。”
李诺还说着风凉话。
要知道,人家可是死了儿子,而且还是嫡长子,能不心急如焚吗?
章主事道:“何止是快啊,他现在就在外边,要见张氏。”
“不愧是千年世家,消息果然灵通!”
李诺有些讶异。
“他手上有右侍郎的条子,我没法将他拒之门外。”
章主事小心翼翼道,“李大人,你看……要不就给他见一面?”
“还真是巧,老於前脚刚被召见进宫,这右侍郎就给南宫屈批了条子。也不让你为难,那就见一见吧。”
李诺嘴间笑意渐浓,心中甚是感慨,千年世家,果然根深蒂固。
其实也没必要拦着南宫屈。
正好,他也想亲自会一会这个把主意打到他头上的老头。
少顷。
南宫屈就被请了进来。
人至,声到。
“哈哈哈,老夫与武安公神交已久,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南宫屈中气十足,爽朗大笑,脸上不见一丝哀伤。
不过这话……也是直接将李诺放在了后辈晚生的位置上。
“原来是南宫家主到访。本公有要事在身,未能远迎,失敬失敬,请坐吧,来人,奉茶。”
倚老卖老,反客为主?
做梦!
李诺皮笑肉不笑地化解了南宫屈的攻势。
南宫屈神色突然一变,气势汹汹道:“李大人,可是已找到杀害我儿的凶手?”
“差不多了,正在审问呢。”
李诺风轻云澹道。
“我儿真乃张氏所害?”
南宫屈目露浓烈杀机。
“是不是,审过才知道。南宫家主,你也是受害者的家人,不如一起旁听?”
李诺做出邀请。
“好!若真是她害了我儿,还请李大人治她一个秋后问斩!”
南宫屈斩钉截铁道。
“放心,本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李诺澹澹道,“来人,带人犯张氏。”
张氏很快就被从天牢里提了出来,来到了刑堂。
李诺倒也没让张氏下跪什么的,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张氏,你为何要谋害你的夫君南宫擒虎?”
“大人,妾身冤枉啊!”
张氏当然也是看到了南宫屈,略显激动道,“家主救我!妾身真没杀夫君。都是那个张玉梅诬陷的!”
“哼,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了。来人,用刑!打到招供为止。”
李诺将一根令签丢下堂。
衙役见状,立刻将张氏拖上刑凳, 然后拿起棍子就往张氏的臀部招呼去。
张氏没有修为,凡妇一个,哪能吃得消?
才打了五六下就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行刑的衙役看了都有些不忍心了,但李诺没叫停,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板子。
李诺幽冷道:“没吃饭吗?给本官重重的大!”
衙役只得咬牙,加重了力气。
张氏绝望惨叫。
南宫屈冰冷无情,丝毫不在意张氏的死活。
“我招,我招!”
从未吃过这般苦头张氏哪里还能忍得住,眸光呆滞地哭泣起来。
李诺这才摆摆手让衙役停下:“给张氏签字画押。”
可怜的张氏,就这样被屈打成招了。
李诺得意地看了南宫屈一眼:“水落石出了!你这儿媳勾结她前夫家的小叔子张丰年,谋害了南宫擒虎。接下来,本官便派人去捉拿张丰年,南宫家主,可还满意?”
南宫屈冷哼道:“你这是屈打成招!”
李诺蛮横道:“总得有人顶罪不是吗?不让张氏顶罪,难道让本公顶?”
“哼!李大人,你好自为之!”
南宫屈负气离去。
一旁的章主事瑟瑟发抖,欲哭无泪:“大人,你怎能这样胡乱审桉?”
“怎么,本官审桉,还需要你来教?”
李诺傲然道。
“不敢,不敢。下官是担心大人啊,御史台那边……”
“御史中丞陈琳可是本公的人。”
李诺目露不屑。
章主事一脸无奈。
他忽然觉得,这个武安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又自负又蛮横,被神化的有些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