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叶家人陷入了绝境。
尤其是那九姐妹。
她们难以置信,那群训练有素,能出城剿灭山贼的娘子军,就这么轻易败了?
她们的自信心,遭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其实陈泰敢走出这么一步,也是早就吃定了这个靖安伯了。
他和父亲都是实权的将军侯爷,而靖安伯,呵呵,叶家的风光早已不比当年了。若非先帝仁慈,只怕靖安伯一脉早就没了。
所以即便真闹到皇帝那里去,陈泰最多也只是受一顿申饬,了不起再被打十军棍而已。
他心如明镜呢。
只要对皇帝忠心耿耿,那么即便蛮横一些,那也无妨事,甚至皇帝还会喜闻乐见。
如此,便是将把柄交到皇帝手上,皇帝哪能不乐意?
所以说,别看陈泰一副鲁莽酷拽的样子,其实他心思非常细腻,用张飞绣花来形容都不过分,
只是……
他没有料到,今日却多了一个意外——靖安伯这老家伙宴请的竟然是杀神武安公!
就在他自以为今日能够霸王硬上弓时,终於看清了坐在客座上的那个年轻人的相貌。
顿时。
酒醒了大半。
陈泰甚至还不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
但事实告诉他,眼前这位,的的确确就是那个杀神!
可这怎么可能?
李子安和靖安伯非亲非故,怎会卖面子给他?
要知道,朝中有多少大老想要和李子安交好,但统统都被拒绝了。
靖安伯,凭什么?
那九个儿女吗?
笑话。
武安公虽也是一个风流人物,但他的红颜知己可都是紫鸢这个大花魁级别的!
靖安伯的九个女儿虽也俏丽,但还是没法比。
而趁武陵侯稍稍愣神之际,叶知画趁机摆脱了他的控制,逃了出来。
这一回,叶知画终於明白了人心险恶……
李诺见陈泰看向他,便道:“陈泰?这酒喝高了,怎么连命都准备不要了吗?”
“原来是武安公当面,失敬失敬,不知今日武安公可否给我一个薄面。来日,定有大礼份上。”
陈泰警惕道。
言语中,早就没了之前那般飞扬跋扈,有的只是小心谨慎。
李诺一脸玩味地反问道:“大礼?你觉得本公像是缺银子还是缺权势?需要你的大礼?”
陈泰尴尬道:“是我说错话了。只是今日……”
“今日,你要么跪着爬出去,要么……””
李诺笑容冷却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浓烈杀意,冷冷吐出一字,“死!”
而这话一出。
靖安伯一家子皆是浑身一阵舒坦。
武安公,愿意出手帮忙,太好了!
陈泰难以置信。
人人都说武安公骄横不讲理,这一回,他总算见识到了。
真他娘的不讲理啊!
自己与之一比,差距甚大。
当然,陈泰可不愿死。
可若今日跪着走出去,那么他的名声将彻底完了。
今后还如何能够服众,如何带领手下那群骄兵悍将建功立业?
“武安公,你真要将事情做绝吗?”
陈泰咬牙道。
这一刻,陈泰也是感受到了靖安伯面对他时的心境。
无助啊……
李诺面无表情道:“真聪明,猜对了,本公最喜欢将事情做绝。现在,给你十息时间,做出你的选择。当然,你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可走,那就是做个真正的男人,向本公……拔刀!杀了本公,就你可以轻易离去。”
话音一落。
全场鸦雀无声。
其实,李诺这是在给这个陈泰机会。
如果陈泰真有这胆子向他拔刀的话……他或许会网开一面。
毕竟,拥有如此不畏生死,不惧对手的悍将,大胤还是非常奇缺的。
但是,这个陈泰的选择……竟然真的愿意爬出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也让李诺想到了韩信的胯下之辱。
这个陈泰能做到这一地步,真当刮目相看。这绝对是一个枭雄!
当然,这样的人做敌人,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既然已经结了仇。那么,陈家,可就留不得了。
当然,李诺这么做,也并非一时兴起。更不是为了那九个小仙女报仇。
他还没到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地步。
主要是西北军是距离殇阳关最近的朝廷大军。也是殇阳关最有力的援军!
李诺可不想这样一支受过战火鲜血洗礼的军队掌握在一个外人手上。
当然,要对付镇西侯,可不能简简单单一刀砍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
若随随便便就砍,那整个秩序可就要崩坏了,天下也将乱套。
所以,想要杀镇西侯,必须通过朝廷!
好在,御史台是他的人。
御史中丞陈琳大人,可是心甘情愿当他的门下走狗。
镇西侯这么多年的骄纵,谁不知道?
只是大家都当做瞎子哑巴而已。
毕竟,镇西侯当初可是燕王的人。
而且,关系到西北的稳定,谁敢动这样的大将?
不过而今燕王已死……
死得有些憋屈。
镇西侯,也是一心想要再找一个码头拜一拜。
一个纯粹的武将,若没有靠山,那可真是寸步难行。
只是,现在国朝亲王凋零啊,镇西侯又能投靠谁呢?
这也是镇西侯当下最大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