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仓山案发,引起了府里的注意,突然调派府兵而来,准备围捕赤练邪魔张可久。
劫狱的忠义会没掌握这个消息,被突如其来的府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此一番阴差阳错,邓独秀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不多时,两架马车进了城门,穿过中央大街,邓独秀盘算着离家不远了,正待翻下马车。
忽地,四面八方喧腾起来,遥遥火蛇,从四面八方汇聚。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自己漏了?这是来围捕自己的?
他正惊疑,驾着马车的两名狱卒兴奋得嚷嚷起来。
“丢特么的,早就该干了,瞧见没,连检字房的兄弟们都出动了。”
“干干干,最好抄了典库,奶奶的,咱们死了多少弟兄,连他们的那份遗财,也被府里来的那帮玩意儿抄走了,什么东西!”
“狗屁的府兵,他们的大头是临近几个县的差役,没见他们的服色五花八门,真正的府兵怕连一成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
“收了那么多死屍,看衣服还分不出来?”
“奶奶的,这是看咱们好欺负啊,不行,干,必须干狗?的。”
两名狱卒顿时意气昂扬,马鞭挥得啪啪作响,马车开始剧烈颠簸。
邓独秀透过缝隙,望见外面嘈乱的队伍,缭乱的火把,一颗死寂的心渐渐躁动起来。
忽地,他翻身坐起,在马车内淅淅索索地折腾起来。
此时,马车因为陡然加速,翻腾得厉害,他在车里的动静儿,外面丁点也没察觉。
马车轰隆了小半盏茶的工夫,终於停住不动,两名狱卒呼喝一声,奔了出去。
邓独秀透过马车缝隙,朝外打望。
所处之地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营房,落着不少帐篷,中央黄土垫地的七八亩地大小的校场上,五六百人分作两边,正高声嚷嚷着,嘈嘈杂杂,最后化作五花八门的叱骂。
那两名狱卒也加入了骂阵,场面濒临失控。
邓独秀已弄清了眼前矛盾的焦点所在:汉阳县的武装,认为府中的武装,干轻活,抢重利,咽不下这口气,打上门来要求分利。
然而府兵们既已经将肥肉吞入口来,怎么可能甘心吐出来。
一个强要,一个不给,矛盾渐渐激化了。
双方越骂越下道,宛若两堆浇了汽油的干柴,就差一颗火星,立时就要爆燃。
就在这时,邓独秀翻身下车,身着一身府兵战袍,虽然破旧,染血,毫不扎眼。
适才他在马车中淅淅索索,便是在更换衣衫。
此刻他所躺的屍车,正停在大营门口,同样的屍车还停了七八辆。
不远处数百人吵作一团,没人注意到他的动静儿。
邓独秀旁若无人,大步流星地加入了府兵队伍中,跟着嚷嚷起来。
他才钻进队伍,指间轻点,惊变突发,几匹拖着屍车健马的尾巴忽然被点着了,受惊的马匹惊声嘶鸣,拖着屍车扬蹄冲撞起来。
众人慌忙散开,才有人奔出要去控马,就在这时,邓独秀躺过的那辆屍车车厢忽然散架,十余具府兵的屍体摔在了地上。
乱马奔腾,马蹄践踏,转瞬,这十余具府兵屍体被踩踏得不成形状。
“草他妈,这帮混帐不把咱们府兵当人啊,咱们死了兄弟,还要被辱屍。”
邓独秀扯着嗓子大嚎,一颗火星终於溅进了柴火堆里。
轰的一下,
府兵们全爆了。 县兵和掌狱司的狱卒们,也怒火滔天,毫不退让。